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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玉在旁,便将连乔受惊的经过阐述一番。
其实受惊这种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端看太医一张嘴怎么说。
连乔歪在枕上,面色泛白,花容惨淡,那模样不像是见了贼人,活像是看见恶鬼。
美人柔弱,总是易惹人怜惜。
杨涟自是起了一点怜香惜玉之心,这可怜的女孩子已经饱受惊吓,哪还能令她再经摧残?
杨涟镇定了脸色便道:“等会儿我开些安神定惊的丸药,紫玉姑娘得空去太医院取吧。”
连乔目送他出去,知道自己又成功的逃过一劫:男人的心理有时就是这样微妙,即使明知不是自己的女人,也见不得别的男人占有她。
这个杨涟,真是自作多情得厉害!
当然杨涟此举毕竟助了她,连乔也稍稍放宽心,她思忖着,穆皇贵妃举荐她失败,应该不会再来过夜
尽管心中隐有畏惧,连乔还是打起精神应对,若在天子面前失了仪态,那才真是自寻死路。
穿好衣裳接驾,她偷偷瞟了一眼面前这个身量高大的男子。
许是因为灯色昏黄,皇帝不似她想象中那般威严,甚至还有几分和气,见她立足不稳,伸手虚扶了一把——当然不是真扶,以皇帝这样的身份,还不至于纡尊降贵。
凭心而言,成康帝楚源倒真称得上一个美男子,且十分年轻,看去总不超过二十五岁。
眉目英挺,脸颊的轮廓却稍为柔和,因此中和掉那点冷硬,反而多了几分温柔多情的意味。
一代一代美貌宫妃将优良的基因传承下来,生出来的孩子相貌自然不差。
连乔心中却越发冷澈:皇帝的爱是最要不得的,谁要是真心喜欢上皇帝,谁就是傻瓜。
她娇怯怯的施了一礼,楚源忙摆手示意她平身,道:“朕经过此处,顺道过来看看,不必行此大礼。”
连乔本就伪装病弱,他这么一说也就罢了,同时略略放心:原来不是特意过夜,看样子不会有侍寝的风险。
原本是客随主便,可到了这里,皇帝变成了主子。
楚源命她入座,连乔也就拘谨的在他对面坐下,又让紫玉倒茶来——她这里也没什么好茶,最好的还是初入宫时内务府分发的一罐六安瓜片,皇帝自然是看不上的。
楚源只瞧了一眼便皱起眉头,将茶盏轻轻往前一推,说道:“你进宫这些时日,朕一直没来看你,是朕的不是。”
皇帝是不会犯错的,皇帝即使说自己错了,也并非真心承认错误,而是以退为进,从而占据言语上的优势。
连乔不知该如何应对,她没有与皇帝打交道的经验,多数时候只能保持沉默,只是其中的分寸一定要掌握好:不能太过冷淡,那样皇帝会生气;也不能显得太过热情,那简直是在将皇帝往床上引。
楚源见她不语,又问了一句:“朕只封你为美人,你是否觉得委屈?”
这句话倒不能不答,连乔细声细气的道:“位分无论高低,都只是陛下的妃妾,总以伺候陛下为要,臣妾不觉得委屈。”
这种书面的回答楚源当然不信,好在他也只是白问一句,“朕是想着,你家世不低,承恩侯又是你伯父,本来就易受到众人瞩目,若朕给了你过高的位分,你到了宫中反而会步步维艰。
女无美恶,入宫见妒,你应该知道这个道理。”
连乔垂着头,低低的应了一声“是”
。
心里却是不屑到极点:皇帝果然是天底下最虚伪的男人,有心提防就直说,偏偏扯这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好糊弄么?
好在她本就不打算承宠,所以位分或高或低,对她都无所谓。
楚源大约觉得自己的宽慰落到了实处,放心说道:“你明白就好,所以朕才看重你们连家。
你大伯父与你父亲都是朕的肱股之臣,朕自然不会亏待你。”
连乔仍未抬头,“谢陛下-体恤。”
她巴不得皇帝快点走人,假惺惺的场面也演够了,还杵着做什么?
可是楚源偏又关心起她的病来,“朕听说你受了惊吓,至今仍未复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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