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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轻鹞听着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低头收拾桌上的茶具,杯子,纸巾,动作机械而麻利,像是什么都没感觉到。
陈浦却慢慢吸了口气,眼神一直牢牢锁定她的脸,在她背后一步远处站定,慢而清晰地问:“为什么,你拒绝了别的男人,要让我放心?”
一句话落地,李轻鹞的两个耳朵都麻起来。
她不吭声,也不看他,端起茶具往厨房走。
陈浦这种关头能怂?能放过她?他立刻跟了进去。
厨房里空间窄逼,她站在水池前清洗,他又一次靠近,慢吞吞地问:“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不放心?”
李轻鹞一直不说话,好像连只蚊子叫都没听到。
可陈浦还是看到她平时白玉似的耳朵和脸颊,已红得不像样子。
这个平时百无禁忌脸皮梆硬的女人啊,这一刻连纤细的脖颈,都开始发红。
陈浦心里,悲喜交加,酸楚阵阵。
那种感觉,涩涩的,又甜甜地,好像最粗糙的砂纸,轻轻摩擦过他这些天已经摆烂成泥的那颗心。
然后它突然又原地蹦了起来,神气活现起来。
他想,她原来什么都知道。
他的心意,他的注视,他的紧张,她全都感觉得到。
可这个女人啊,道行太深了,明明心里也有了那个意思,却始终不露分毫,对他也没有表露出多余的热情。
如果不是今天说漏嘴,他怀疑李轻鹞还能继续装下去,装作云淡风轻,装作万事笃定。
哪怕他继续被情伤得暗自吐血,一口又一口,她也不会轻易开口。
当然也不是说他身为一个男人,要让女人先开口。
可她实在藏得太深,而这份苦尽甘来到来的太突然了,所以陈浦并没有类似于心花怒放一夜暴富的情绪,只有阵阵袭来的甜,还有随之而来的心酸,和隐隐的羞于见人的委屈。
但陈浦当然也是完全不会表露出这些情绪的。
他心里的那棵小花苗啊,半死不活几个月,还一直顽强地挺着腰站立着。
此时一盆绿汪汪的顶级复合肥,迎面砸来,把他那饱含爱意的小花苞都砸懵了。
那它能怎么办?只能一边抽抽搭搭地泪奔,一边大口大口霸占这上天的恩赐。
陈浦定了定神,意识到自己身为男人,必须掌控主场了。
他要是今晚不干成点什么,那他就是只猪!
压抑着终于逐渐走向狂乱的心跳,他换上笑脸,手往抽油烟机上一按,身子也倚过去,低头一边欣赏着她罕见的红脸,一边问:“说啊,你怎么不说话了,平时嘴皮子不是挺厉害的?”
李轻鹞这会儿比他好不到哪里去,脸是烧的,人是懵的,心是乱的,平时她欺压陈小浦是一回事。
可陈小浦要是像个男人对女人那样,一把抓住她的尾巴,盯着她不放手,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把抹布往洗碗池一甩,又把他胸口一推,逃回了客厅,嘴里却强硬地很:“啰嗦什么,你到底走不走?”
陈浦闲庭信步般走回客厅,大刺刺在沙发坐下,说:“我当然不走。”
“11点15了!”
陈浦看她现在就跟刺猬一样紧绷,想了想,拍拍身旁的沙发,很温和地说:“不逗你了,过来,咱俩心平气和把这事儿说清楚。”
李轻鹞今晚如临大敌,一时间脑子也没转过来,心想这事儿怎么说清楚?
但是输人不输阵,这可是她家!
于是她走过去,隔着半人位坐下,单手往沙发扶手一搭,二郎腿一翘,抬抬下巴:“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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