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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延昌若是方才没有跟施清如眼神交锋一番,张氏如此安排,他可能就由她去了,反正也的确没委屈了他父母兄弟。
可清如摆明是个不好相与的,张氏又摆明了不给他面子,也不想想,清如最多就能在听雨楼住几个月而已,回头等她进了韩公公的都督府,听雨楼就仍空下来了,于宝儿入住根本不会有任何影响,她一点委屈都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受,一点退让都不肯做,还想指望清如将来真入了韩公公的眼后,会言听计从,有求必应呢?
施延昌再次看向张氏:“太太,清如大了,有些该学的规矩也要学起来了,要是跟爹娘和二弟一起住在西跨院,一来不方便,二来也会扰了二老的清净。
既然听雨楼一时半会儿间不能住人,嬿儿又不在家,就让清如暂时住她的屋子,等听雨楼什么时候收拾好了,什么时候清如再搬走吧。”
他刚才差点儿还忘了,爹娘和二弟肯定是不愿意跟清如住一个院子的,同样的,清如也肯定不愿意时时面对他们,到时候两边少不得又要生事,到头来头痛心烦的还是他,当然得把人隔开了才行。
张氏几乎忍不住要拍案而起了。
施延昌简直欺人太甚,真以为他爹娘来了,他就可以在她面前摆威风,她也得给他面子,处处忍让他,才好彰显他在京城的确出人头地了?也不想想他是靠谁才有今日的!
他又当他爹娘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呢,一点长辈的样子都没有,让人怎么尊重得起来,让人凭什么给他们面子?!
林妈妈见张氏忍无可忍了,她虽然也气得很,好歹比张氏要冷静些,也想得多些。
施清如到底是老爷的女儿,现在看来也比她们想象的出挑得多,那被韩公公选中留下的希望也无疑会大得多,可届时老爷要是不同意送她去韩公公府上了,太太和伯爷岂非前功尽弃了?
到那时候又上哪儿找更合适的人选呢,难道真送大小姐去不成?别说太太舍不得了,连她都舍不得。
林妈妈因忙抢在张氏之前,笑着开了口:“太太,老爷说得极是,二小姐和三小姐都大了,该学的规矩的确该学起来了。
要我说,不如就先委屈二位小姐两日,同时我亲自领着人收拾听雨楼,等收拾好了,便让二位小姐住进去,回头二位小姐学规矩时,便不至打扰到老太爷老太太的清净了,太太觉着怎么样?”
一面说,一面不动声色的给张氏使眼色。
反正施清如只会在家里待短短几个月,就把听雨楼给她住一段儿又何妨?关键她看起来就是个没什么规矩,也不听话的人,必须得趁这段时间,好生调教一番才是,既然要调教,那赶一只羊是赶,赶两只也是赶,何不把施兰如一块儿教了?
膈应得慌
张氏接收到林妈妈的眼色,总算稍稍冷静了下来。
常宁伯府小一辈女孩儿少,总共就四个,倒是有一个适龄的,却是她二哥二嫂的嫡女,怎么可能舍得送去给韩公公?不然就只能从旁支里挑,可旁支女孩儿又几乎没有出挑的,矮子里选出个高子来,那也终究是矮子,送去给韩公公,不是白白得罪韩公公吗?
那就只有嬿儿哪哪儿都最合适了,可嬿儿是她最疼的孩子,她就是死,也绝不肯让她去都督府那个火坑的……
张氏深吸一口气,笑着开了口:“老爷,您说得的确有道理,那就先委屈清如兰如住几日西跨院,等听雨楼收拾好了,再让她们姐儿俩搬进去吧。”
施延昌这才笑了起来:“那就辛苦太太了。”
余光见自己的爹娘和二弟都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心里也松了一口气,端起茶盅喝起茶来。
施兰如却忽然怯怯的开了口:“大伯、大伯母,我还是跟祖母一起住吧,我舍不得跟祖母分开。”
心里特别的委屈,特别的悲愤,她巴不得离祖父祖母和爹都远远儿的,也省得继续之前被他们朝打暮骂的日子,可她更不想、也不敢跟施清如同住,只能两害相较取其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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