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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珍珠。”
灵诸直视着她,越看越觉得这副面容熟悉,想要从记忆中搜寻又不可得。
按照道理来说,他是莲花化形,没有前世今生,从醒来的第一眼就是西鸾那笑嘻嘻的狡黠笑容,最熟悉的是西鸾沁凉的肌肤底下温温的经脉跳动,最爱的是西鸾揪着他的小断腿在空中甩来甩去,他不认识其他女子,也不愿意靠近其他陌生人。
可自从在魔界再次见到西鸾起,随着身形的变化,似乎打开了某个记忆的匣子,匣子里有另外一个他。
他看着那个人修炼成道,看着他斩妖除魔,看着他漫无目的的寻找,站在繁华大街上孤独矗立,在群山环绕的梨花树下无声怀恋,沉入深海中的破碎宫殿里游移不去。
每一处风景中,景色越美,那人就越孤寂;每一界角落中,都留下了他的独行足迹;每一个哀怨鬼魂的身后,都是他越来越无望的眼。
终于,他看到了西鸾。
不对,他是通过梦中的他,看到了西鸾。
嬉笑不止,无拘无束的西鸾;连同外人,耍着他玩弄的西鸾;平静无波,无动于衷的看着他的西鸾……
冥冥中,他与匣子里面的男子重合,现实中灵诸对着西鸾大吼大叫,匣子里他牵着绊着西鸾视若珍宝。
走入昆仑山,遇到众多的神仙,上古神兽和千万年的花妖树妖,每一处都像是匣子男子一人走过,看过,遇到过。
不同的是,匣子之外灵诸有西鸾相伴,微笑着与神仙妖兽们谈笑,没有孤独寂寞和缠绵不去的懊悔煎熬。
他突然觉得一生就这么过下去也很好。
常羲迷茫不解,轻声询问:“是南海的黑珍珠,还是北海人鱼的珍珠眼泪,或是……”
灵诸脱口而出:“极东之海,羲和炼化的黑珍珠。”
常羲面色一动,缓缓站起身来,笑若苦莲:“王,您还记得她。”
“你给还是不给?”
灵诸挺直脊梁,步步紧逼。
常羲目光在灵诸的身板上游动一会儿,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周围的细沙摩擦着,低声喃喃着,在争论着什么。
突地,常羲捂唇惊叹:“怎么回事?这副身躯不是帝俊的分身,也不是我为王预备的身子。
不单身躯不是,记忆也不是。
我为王准备得身子去了哪里?我与王长相厮守的那么多年的回忆去了哪里?”
她诧异非常的冲过去,一把抓住了灵诸的手臂,张皇失措的掐捏着:“莲茎为骨,莲花为肌,天水为血,这不是我的君王。
我的王是天上地下最俊伟的男子,是骁勇善战的神!
他的身躯如金刚,他的骨血是山峦,他的智慧是东部部族的信仰。
他怎么可能用这等脆弱的东西来练就身骨;他不会对我冷漠,不会隔阂疏离;他怎么舍得用我的臣民来威胁我,逼迫我;他不会……他不会知道黑珍珠在我的手上。”
她使劲的掐住灵诸的手臂,硬生生的将它扯了下来:“这到底怎么回事?”
灵诸刷地一下,反手就给了常羲一个耳光,肩膀一抖,那手臂又重新接回了他的身躯之上:“你不是你口口声声说的君王,我是灵诸。”
金棍再一顿,方才常羲急切中造成的沙尘飙风被驱散开:“把黑珍珠拿出来,我立马就走。”
常羲捂着脸,半响,落下泪来。
那泪出了眼眶,成了晶莹的细沙,散发着金子般的光泽:“我在你魂魄上刻下的烙印呢?是谁抹煞了它?是谁强行将我从你的魂魄中,从你千万年的记忆中抽离?灵诸?对了,百多年以前灵宝天尊与西鸾的儿子,莲花化身的天神。
你说西鸾?”
她眨了眨眼,讥笑一声:“你是天地间唯我独尊的王者,怎么能够给道家的神仙做儿子,西鸾她是……”
又掩了嘴,长长的睫毛眨动几下,方才的惊疑不定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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