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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收起欲言又止的话,搭起李千落的青葱玉指,虚握着道,“今日听说您上朝时出了点意外,我便匆匆赶来了。
瞧,这是以前咱们小时候从树上跌落时,母亲给我们上的药,这些年了,我还保存着呢。
您快试试,这药可还有效用。”
“啊!”
她惊喜地捂嘴轻叫,像捧着易碎的宝玉,笑着接过了药膏,小心翼翼地端在手心里。
遥远的记忆,就像尘封已久的药膏,随着散出的药香被她启开。
她的母后贤德皇后,生下她没几年便因病去世了。
先皇思念贤德皇后,顶着大臣们请求立后的连珠炮弹,愣是没立新后,还将她交由德妃,也即是李灵月的生母教养,因此她与李灵月姐弟的感情,就像那新鲜的藕,哪怕因年岁增长而分开,牵绊的丝仍紧密相连。
小时候,她与小十弟特别调皮,每当功课做完后,就喜欢跑到那棵参天大树底下玩耍,但一次夏日时,树顶不知打哪来了调皮的鸟儿,往他们头顶砸着体内排出的精华。
她被砸了个正着,气鼓鼓地对着鸟巢挥着拳头,推开了想抓鸟儿的侍卫,拉着小十弟往树上爬,那时李灵月恰好路过,一时贪了鲜,也跟着挤到了树上。
德妃见他们少年心性,只是含笑着让宫人看紧些,也没阻止。
哪成想,她刚转过身,就听到宫人的惊呼,回头看时,那三个脆生生的娃儿就像叠罗汉,一个搭着一个地跌在地上,哎哟哎哟地叫着疼。
德妃心疼地过去一个个扶起,也没怪责,就让宫人给他们拿了自家祖传的秘药,挖了一小块药膏,均匀地在他们的伤口上化开。
那药膏冰冰凉凉的,贴在肌肤上,就像一缕活泉游过,舒活到心坎里去了,哪怕药效作用下的伤疤,已随岁月化为云烟,她仍记得是哪块肌肤,曾受过药膏的恩惠。
下朝回来时,梅月已经帮她上了药,只是她实在贪恋这记忆的温暖,便转头对着梅月,以哀求的口吻道:“我可以,用吗?”
梅月不着痕迹地睃了李灵月一眼,劝慰道:“圣上,此前奴已帮您上了药,若是两药混合,将会有不好的作用。
这药奴帮你保管着,待今夜您身上的药消了时,奴再帮您涂上可好?”
“噢……”
她有些不高兴地低下了头,老实地把药膏放进了梅月递来的手心里,还用力地按了按,很认真地道,“你要好好保管,今晚我用。”
梅月笑着应了:“那奴现在便去帮您放好,不知圣上想放哪儿?放床头可好?”
“好啊。”
得她许可,梅月同李灵月福了一礼,转身往内殿走去了。
“皇姐,对不住。”
不能马上使用药膏,对不起皇姐的心意,要好好向她道歉。
李灵月摇了摇头,悄悄地望着梅月离去的方向,笑容敛了下来,低声道:“千落,莫怪皇姐没提醒你,你这婢女有些问题,你最好离她远些,可别全权信任她。”
“啊?”
她刚惊呼一声,就被李灵月的手虚捂住了嘴。
“嘘,皇姐可是顶着掉脑袋的危险来提醒你的。
你这婢女太过胆大,完全不将你放在眼底,想想你是什么身份,想上什么药便上什么药,还由得她一个婢女说三道四么?况且药膏哪儿不能放,她为何偏偏放你床头,指不准是想借机害你的。
千落你可得小心些,这宫内没几个好东西,有些人就是瞧不上你,胆大妄为地干些害你之事。”
她睁圆了一对杏目,瞥向远处在她床头埋首不知做什么的梅月。
梅月要害她,是因为她不乖么?可是她都有按时吃饭、睡觉,听阎王爷和梅月的话,梅月还常常夸她懂事。
难道是因为今天坏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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