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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延昌听得他说自己喝多了,虽知道是借口,但有借口总比没借口的好,心下稍松。
面上却仍是怒气冲冲,恨声道:“你不知道会闹成这样?人家清清白白一个年轻媳妇子,你就算喝多了,难道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意味着什么吗?简直禽兽不如,我今儿不打死你,难消我心头之恨!
来人,取板子来——”
便有两个小厮应声抬了长凳,拿了板子进来。
施延昌不由分说便将施二老爷踹倒在椅子上,亲自打起他的板子来,立时便打得他鬼哭狼嚎,且一连打了十几下后,依然没有半分手软心软的架势,——他是真的恨弟弟不争气,所以这顿板子便不只是装样子,也是真的想发泄一下自己的烦恼与憋屈,真的想给他一个教训。
这般大的动静,施老太爷与施老太太就算门窗关得再紧,也听见了,忙开门跑了过来。
见次子已让长子打得半死了,施老太太忙哭着上前抱住了施延昌手里的板子,“老大,你这是干什么,想打死你弟弟吗?他是有错,可他心里的苦你又不是不知道,却还要被日日都关在巴掌大一个院子里,心里怎么会不更苦闷?这苦闷之下酒喝多了,稀里糊涂的做了错事,也不能都怪他啊,何况那不过只是一个下人而已,难道在你心里,自己的亲弟弟连个下人都及不上了?还是你媳妇儿逼你打你弟弟的,我这就找她说理去!”
说完就要往外走。
气得施延昌忙一把拉住了,咬牙道:“娘想找张氏说什么理,明明就是二弟理亏在先!
我还要怎么跟你们说,让你们就安安分分的待在院子里,好吃好喝好睡,这日子还不好吗?偏要给我惹事生非,当我一天很清闲呢!”
话没说完,施老太太已叫道:“这日子好在哪里了,日日连院门都不许我们出一步,把我们当犯人还是当猪养呢?从来不说来给我请安,不来服侍我就算了,我们进京这都多少天了,她娘家居然一句话都没有,也不说请了我们上门去做客。
今日更好,她自己要回去,也不说带了我去伯府见一见世面,反倒把那两个死丫头都带上了,什么意思?别说你二弟一个大男人,以前哪里都去得,如今却被关犯人一样,就是我以前出门那么少的,都觉得快闷死了,怎么怪得他?你要再打他,就连我一起打吧,看你怕不怕天打五雷轰!”
昨日琥珀过来教施兰如规矩,今日早上又来给她妆扮时,施老太太心里已经很不痛快了,觉得张氏简直不把她这个婆婆放在眼里,那可是堂堂伯府,带她也去见一见世面怎么了?
施老太太自然不会认为自己会给张氏丢脸的,只想着施兰如今日那一身衣裳和首饰至少也得值个几十上百两,张氏有那个银子,孝顺她不行吗,为什么偏要浪费到那个贱人生的小贱人身上!
等施二老爷闯了祸,惊慌失措的跑回来,把事情与他们老两口儿一说后,她虽也有些慌,怕闹出人命,但仍不觉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反正只是一个下人,反倒越发对张氏不满了。
都知道老二身边没人服侍,你就该趁早挑个好丫头送给他才对,还弄得他差点儿与一个媳妇子滚到了一起,算怎么一回事?
却没想到,长子会这般愤怒,不但不理解次子和他们的苦闷和憋屈,还对次子动起手来,那索性连他们两口子儿一起,通通打死算了!
施延昌也知道把人一直变相的关在西跨院不是长久之计,可也没想到这才几日功夫,施二老爷已经给他惹出事来了,更没想到施老太太到了这个地步,还要这样护着弟弟。
气得声音都变了调:“娘,您知道什么!
京城可是天子脚下,遍地都是达官贵人,哪能跟桃溪一样,任你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你们要是出了门,万一不知天高地厚惹了不该惹的人,便是我也救不了你们,我可都是为了你们好!”
“为我们好,呸,你……”
施老太太还待再说,施老太爷见施延昌气得眼睛都红了,估摸着张氏那边也没给他好脸色看,忙拉了施老太太一把:“行了,你就少说两句,老大难道还能害自己的亲爹亲娘亲弟弟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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