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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墨在其上,如同画师不小心染浊了的一副万金美人图,虽则污矣,不失意韵。
皇帝已经走了,刘义臣甩手恶向齐霍,“老不休啊你!”
齐霍吃痛,两老头儿在正殿偏角差点打起来。
打毕住手,太子殿下早已离去,两人撕扯着出了宫门,又同时叹气。
太子殿下到底有何过错?归根结底,无非民誉过盛,才德兼备,又有手握兵权的强大外戚做盾。
这叫正值盛年皇帝哪能安心。
话说另一头,东宫之中,庭芳院的梅树已剩枝桠嶙峋,秃树下站了金冠紫袍的太子,一双手收在貂裘暖套中,静静凝视上方未化的雪。
细看,才知他一张薄口已经成了微紫色,连眉毛上着了寒气结了霜都未察觉。
恐怕,他自奉天殿罢议回宫后就一直这样站着了。
常淮安本是捧着一碟热乎的枣泥杏蓉糕疾步而来,见着眼前情形愣了一愣,面色微变,侧头小声斥道,“怎可让太子殿下在屋外站这许久?”
辰良苦笑。
常淮安倒是听说了今日奉天殿之事,心中犹豫盘桓,还是说了句,“陛下呃事已至此,也该劝殿下保养好身子才是。”
辰良瞧了瞧远处树下,苦着脸说了句,“师傅,不是为那事儿啊,这事儿我恐怕劝不住啊。”
“嗯?”
常淮安纳闷,不是为奉天殿那事儿?暗里向左右看了看,辰良凑到常淮安耳边,“今日京中,李侍郎府上那轰动事儿…那位也去了…”
常淮安一惊,再望向树下站着的人,心下了然。
却还是忍不住上前劝道,“太子殿下,天儿还冷,这么站着怕是伤身呐。”
紫袍的太子这才缓缓看了他一眼,轻声问道,“淮安,你说,京城今日可有什么热闹事么?”
常淮安缩缩脖子,忙摇头,“老奴不知。”
赵元冲回过头,望着虚空淡淡一笑,“不知?也好。”
“殿下…”
常淮安还待劝些什么,赵元冲忽然抽出有些苍白的右手按在他臂上,“回屋吧。”
路过辰良身边的时候,却瞥见他手上的高盏漆盘,赵元冲问道,“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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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掲起盘盖,老太监道,“是景阳宫膳房那边刚做的杏蓉糕,太后命老奴给殿下送过来,还热着呢。”
他言语间加重了“太后”
二字,存了心要这母子两记着些对方的好处。
然而赵元冲反应尔尔,只触手碰了碰,果然还是温热的。
他神情又一顿,还是笑了笑,却说,“可惜了,那人今天不在,他原是最爱吃这些的。”
听他如此一说,常淮安心中又是一紧,忙去看太子的脸色,见还算是缓和的,这才松了口气。
一旁辰良又道,“小爵爷总该是要回来的,到时候不妨差了人给送到伯爵府去,想必小爵爷也是十分欢喜的。”
“今日啊,今日…也不知道那人是不是真的十分欢喜…”
又将手收回套中,赵元冲叹道。
常淮安偷偷瞪了辰良一眼,怪他多嘴乱说话。
辰良眉心一跳,方知自己又闯了祸,在心中暗暗吐舌,再不言语一声。
“太子殿下,回屋吧。”
赵元冲应了一声,随着常淮安进了屋。
并未去寝殿,一路走来,却是要去书房的架势。
常淮安是看着他长大的老宫人,怜他在外边冻了半天,忙说道,“殿下,今日就算了,莫要再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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