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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难最近很忙,看来师兄对他所说的“大案子”
还真不是跟他客气的说法。
在水寒郡下属县城夔县的夔河里,发现了一具不满十岁的男童尸体。
尸体除了脖颈处整齐的断口之外并无其他任何外伤痕迹,而负责验尸的仵作也表示这具尸体应该是在被发现的三日内死亡的,体内没有中毒的迹象,很明显致死原因只有两种——一是直接砍掉脑袋毙命,二则是因为头部所受到的其它伤害导致被害人死亡,而凶手砍掉脑袋抛尸则是要掩盖真正的凶器以及死因。
但也并不是这么简单就完事了——紧接着在七天内夔河里又漂上来了一具尸体,仍然是没有头颅、全身无明显外伤的样子,只不过这一次是个三十多岁的青壮年男子。
于是乎夔县的县令不得不写信到郡衙求援了——眼看着要发展成连环杀人案,要是光靠县里这些人估计自己的乌纱帽要不保。
这也是周獠为什么把这件事儿交给了贺难——毕竟师弟和自己是山河府出身的,断案要比寻常人有经验,更何况师弟的能耐自己也很清楚了。
夔县在水寒郡的最北边,贺难到那去最快也得两天一夜,在接到命令的时候他连休息都顾不上了,随便牵了匹马就火速赶赴了案发地点夔县。
而就在第二天傍晚他抵达夔县县衙的时候,噩耗又不幸传来——就在今日午时过后,夔河里又捞出来了一具二十出头的女子,死法和之前是如出一辙。
贺难刚踏入县衙门就被夔县县令给拉到后堂去了,后堂门口早有捕头和仵作在此等候,屋里就是并排放在地上的两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怎么少了一具?”
贺难偏头看向了仵作。
那五十岁的老仵作也是一脸的无奈之色:“第一件案子到今天已经快一旬了……无头的尸体比全尸腐烂的快很多,这样的尸体如果不尽快处理是会发生瘟疫的,所以我们就给烧了,不过幸好还有卷宗。”
仵作边说边递上来了一个薄薄的小册子。
“这三具尸体的身份全都查出来了么?”
贺难一边捧着卷宗看一边问道,他有着一心三用的本事,这边看文字也不影响听别人讲话,甚至脑海里还能实时地进行着推演。
“那个男童的身份并未查清,我们按照登记在册的户籍走访了家中有十岁以下孩童的百姓,但并没有发现谁家丢了孩子;这具男尸的身份倒是清楚,他是县城里的一个裁缝,叫做元二。
至于今日这具女尸由于事发突然所以还没来得及去查……”
说着说着捕头也有些不自信了,声音渐渐小了下去,这是他的失职。
夔县是个千户有余,人口数万的县城,查明死者身份的难度可想而知。
“无妨。”
贺难点了点头,“这事情发酵到今天阵仗这么大,会有人来认领的。
这三具尸体都是何人发现的?”
“夔河下游二龙村的村民,他们村正好处在河口的位置,发现三具尸体的人虽然有所不同,但都是他们村的村民。”
捕头答道。
“好,他们现在在县衙么?一会儿我要见见他们。”
贺难已经看完了卷宗,但他并不急于听取口供,而是蹲下身来掀起了两具尸身上的白布。
他在山河府的时候就没少见过尸体,但如此近在咫尺的距离可是不多——他向来怕尸首,尤其是死不瞑目的,总觉得那死者的双眼在看着他,如今这两具无头尸体对于他来说反倒还好受一些,但也是强忍着恶心和恐惧。
白布掀开的刹那恶臭扑面而来,其实尸体的臭味儿是一直都有的,不然仵作和捕头两人也不可能宁愿在后堂门口站着也不愿意进屋里坐着了。
嗯……男尸右手中指中端有压痕,这应该是常年戴着顶针留下的痕迹;右手大拇指以及虎口处有老茧,经常使用剪刀,这两点都能证明他裁缝的身份;手指上有很多极为细密的陈年旧伤,是针线活儿留下来的扎伤……这个裁缝生意不太好?“这裁缝元二的生意怎么样?”
贺难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啊?呃……元二的生意很好,裁缝铺是他自己开的,还有两三个伙计帮工。
县城里很多富户都上门找他做衣裳。”
虽然不知道贺难问这个做什么,但捕头还是如实回答道。
原来不是手艺不好,而是很久没有亲自动工了啊……所以手上的针口都极为陈旧,甚至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这是贺难习惯性地进行推理,不管对案情有没有帮助多想一想总是没有错误的,很多时候这种不起眼的细节很可能就是凶手杀人的动机。
大致看完了元二的尸体过后,贺难又看向了那具无头女尸,女尸和元二一样都因为泡在河里所以显得很是浮肿。
这具女尸看起来和元二的尸体又有所不同,她的手部比起元二这个青壮年男性还要粗糙一些,看来是经常做粗活儿的,左手上还有一些不规则的疤痕,食指上的一条细长旧伤最为明显,从指甲处一直蔓延到了掌骨。
“看来她是个左撇子,而且家中还养狗……或许不止一条。”
贺难心中言道——女子手上这些不规则的疤痕看起来很像是犬牙的咬痕,痕迹并不十分深,所以很可能是喂食的时候被犬牙刮蹭破的,根据咬痕的深浅、大小、长度以及面积来看,她家中至少有一条中型犬和另外一只体格较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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