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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到这里,有小心翼翼的看了谢玿一眼,“上次您说的那位吏部尚书柳大人,曾任户部尚书,而且如今的户部尚书也算是他的学生,因此”
谢玿摸了摸眉梢,此事事关军需皇资,若说是要在选拔招标时独点某家商行,那她是绝不答应的,但只是破格给黄家药材一个选拔机会,其实也未尝不可。
因为就她所知,黄家药材中,无论是北地的鹿茸党参,还是吴越的石斛,都是道地药材,不远万里不惜成本从当地运送而来,即使是战乱时,也未退而求其次就近选材。
这样的药材行,若因时运不济而就此销声匿迹,未免可惜。
于是,望着黄莺满目的殷切,她点了点头,道,“柳大人近日不在京中,离下次药商选拔招标也还早,我会修书给他提及此事,至于结果六部之事,我不好干预。”
黄莺大大松了口气,终是咬了口手中那鸡腿,道,“只要你肯提,这事儿多半是成了的。”
说罢,她笑眯眯的又将视线凝在了谢玿脸上。
谢玿哪会不懂就理。
裙带关系自古多是妙的,何况还是这在手边的枕头风,不用白不用。
谢玿摇头轻笑,倒也没生气,自嘲道,“所以我终究还是个狐假虎威的工具人罢了。”
黄莺只不言语,抄起面前酒壶倒了两杯,一杯递给谢玿,碰杯相谢,叹息道,“我这做法大约不甚明快,但我也别无他法。
剑声,你也知道,我黄家只两个女儿,父亲打算将我外嫁,这黄家家业,终了无非是拆成陪嫁给了旁人,但这‘外嫁’世道寥寥,如意郎君岂是那么好寻觅的,即便寻到了,这一生变数颇多,将一世安稳寄托在旁人身上,更为渺茫。
因此”
她看了谢玿一眼,轻笑一声,将手中酒水先一饮而尽,道,“我那时心中自有计较,与其外嫁,不如招婿,找一个老实可靠的人回来帮我打理家业,不求他才华横溢英姿卓绝,只要本分就行,当然,我喜不喜欢也不打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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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所以,那时候“木剑声”
就是你看中的老实本分的壮丁。
谢玿心道,却万万没敢说出来,只听黄莺继续叙说。
“以燕儿的心性,往后若没有家里做依仗,若嫁作人妇,后半生定要吃许多苦头的,所以,黄家这家业我要撑住,决不能让人瓜分散碎了”
黄莺还在娓娓而谈,谢玿听着听着竟有些走神,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中漫了些许苦意,用一杯一杯的酒水压下去,又涌成红潮蕴上眼眶。
直到酒壶倾尽,她一愣,回了神,黄莺的话才又进了她耳中。
“那日我瞧见了曾大人,之后又稍作打探,方知女子才魄也可如此,季敏厢季大人,曾棠曾大人,没想到益京中竟有那么多独当一面的奇女子,这真是真是与北燕大大不同了。
恰巧那时,”
她又看了看谢玿,道,“老天又给我送来你这么一尊可以救急救难善使善用的菩萨,我便想,既然如此,那我也就舍了诸多将就难为的打算,独我一人也能支撑起黄家家业。”
谢玿又拿了一壶酒与她同饮,满上后,也不知该说什么,吁了口气,半天道,“‘善使善用’?谢谢你啊,没说成是‘利用’。”
她自然是不气恼,只是方才心中有些旁的无关滋味儿,黄莺大约也瞧出了她心绪不快,拉了她的手道,“剑声,你不知道,你一向稳重慧杰,又有武艺才干傍身,你不懂燕儿那样从小骄纵惯了的性子,若无我为她操持,定是不行的。
所以哪怕心知某些事行来不易,我也要想方设法试一试。
所以她还有我,如有冒犯你的地方,也请你多担待一些可好?”
谢玿也未应答,只是又填酒飒饮,还笑了笑,道,“好,真好,有个姐姐在,真好。”
听得此言,黄莺就知她并无恼意,正待再说些什么,忽然间,厢房门被轻轻拍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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