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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衙内远远给师爷递了个眼色,师爷会意。
他看了一眼风云残卷的狼籍桌面,小心冀冀的问话,“族老爷,您吃好了吗?我们县老爷说了,您走的时候再给您打包两只八宝鸭带走。”
“是吗,那你现在去拿来吧。”
“好嘞。”
师爷拿来两只八宝鸭,薛仁义一家一边咬着筷子一边看戏,丝毫没有要起身走人的意思。
师爷急了,说,“八宝鸭我已经拿来了,您现在最好是走回去,走动走动克化了,到家就不耽误吃鸭子。”
“你个老混蛋想赶老子走啊,吃席吃席,这席面还没上全呢,我知道这葛家楼的招牌菜是香辣蟹和炝海参,老子还没看到影儿呢!”
师爷绿了脸,立即吩咐小厮把这两道菜给端上来。
等到菜上桌,薛仁义先是嗅了嗅,然后是整张脸都贴到盘子上头去了。
然后起身对着师爷怒吼,“你这是打发要饭的呢,说好的香辣蟹,不说香辣了,连蟹都是臭的。
你当我没吃过好东西是不是?告诉你,想当年老子也是在京城六必居吃过席面的,你这香辣蟹给狗吃狗都嫌磕碜呢。”
师爷又白了脸,低头去看那盘香辣蟹,的确没闻到什么香辣味,更没闻见蟹的香味。
不对啊,这可是葛家楼大铛头的手艺,怎么敢在县老爷的寿宴上出丑?对面云来楼上,袁嬷嬷问苏瑜,“这薛家族叔真去六必居吃过席面?”
苏瑜说:“这薛家祖上也是清流传家,到了薛仁义这一代却是一代不如一代。
薛仁义不是个读书的料,想讨生活在六必居当了几年杂工。
当年在六必居,有家人定了席面又临时来不了,薛仁义平日里讨巧卖乖,很得掌柜欢心,便将那桌席面便宜了他。
后来县老爷终于出息了,薛仁义也跟着回了上河县,又因他是族里最小的叔叔,县老爷纵然有再多不满也只得供着。”
还有这么个缘故,袁嬷嬷了然,然后就只剩一个问题,这些苏瑜是怎么知道的?“阿娘,我想去出恭。”
阿晗说。
“去吧,让嬷嬷带着你一起去。”
袁嬷嬷牵着阿晗离开,苏瑜则继续往葛家楼望去。
且说师爷白了脸,又亲自验证薛仁义没讲大话,立即往各桌上凑过去闻香识臭,还真跟薛怀义说的一样,香辣蟹一点儿也不香辣,连蟹都带点臭味。
县老爷在葛家楼办寿宴,葛家楼竟然拿出这样的招牌菜来打脸,县老爷终于忍不住立即发作起来,“吴横,吴横。”
吴太太的胞弟吴横匆匆从侧门小跑过来,见着县老爷拱手作了一揖,“姐夫,您叫我。”
县老爷指着他,又指着桌上的菜,“这就是你给我办的寿宴,你自己闻闻,都臭的呢。”
吴横心下大惊,赶紧上前查看,果真是臭的。
不仅如此,还有几样菜根本来盐都没放,又淡又腥。
他吓得跪在地上,“姐夫,那天您可是亲自过来品过菜的,绝对不会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那是哪样儿的?”
县老爷怒火中烧,好好的一个寿宴,他才觉得自己置身云端,这么快就让他跌下来摔得鼻青脸肿,“给了你那么多银子,你就拿这些狗都不吃的东西给我交差,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吴横‘咚咚’磕了两个响头,“姐夫,我哪儿敢啊?”
说完,起身吩咐跑堂的小二,“去,把大铛头给我叫出来,让他看看今天他都给我做了些什么菜。”
薛仁义一听叫大铛头,他还心心念念香辣蟹,隔得老远扬声道:“让他重新做。”
“你给我闭嘴。”
县老爷吼回去。
薛仁义不乐意了,他站上凳子,一时让所有人都能将他看得清清楚楚,“大侄子,你怎么说话呢,你让谁滚呢?我可是你族叔,是你长辈,你这样吼老子,你这是不孝,大不孝。”
“你……你……。”
县老爷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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