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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细蕊偏激地进行了一番思想,自觉非常有深度,非常有内涵,有机会可以与杜七探讨探讨,杜七保准要拍巴掌赞同。
一边走一边这样想,冷不防撞着了一个人。
乔乐乔老板提着胡琴被他碰得往后一趔趄,便拿那琴弓戳了戳商细蕊的胸膛:“合着你们老商家的人走路都不带眼!”
乔乐与商菊贞也是老交情了,看来过去也没少被商菊贞撞个倒仰。
商细蕊冲他微微一鞠躬:“乔老板。”
乔乐谱很大地哼了一声,商细蕊越过他要往里进,被他喊住:“哎,小子,听说何少卿有一把琴在你这儿?拿来我练练。”
商细蕊道:“是有,不过现在在宁老板那儿。”
乔乐怒道:“宁琴言早都不唱戏了,他要琴干嘛?小子!
别跟我耍心眼儿啊!”
商细蕊好性儿地也不分辨,眼巴巴地楞瞅着乔乐,不言不语。
他对外人和长辈脾气好起来,那是判若两人,温柔如水。
这时候锦师父在里头出声了:“你个老不修的!
少欺负我徒弟!
琴在手里也不给你看,看在眼里你还拔得出来吗!
真是!
吃了猪肝想猪心,得了白银想黄金!
小商别理他!”
锦师父唱了一辈子的旦,声调里头尽是女气和戏音,听不惯的人觉着怪声怪调的娘娘腔;爱好这口的,得要不甚恰当地夸他一句说话比唱戏还好听,听得人销魂蚀骨的,筋肉都酥了。
乔乐扭头冲里面骂了一句什么话,拿琴弓把商细蕊戳到一边儿靠墙立着,自己慢悠悠地哼着戏,踱步走开了。
钮白文迎过来,轻声笑道:“您看这老刺儿头,还就服锦老板。
俩人打从二十岁上认识到现在,骂架吵嘴大半辈子了也,当年以为乔老板老北京人,不肯离开北平呢,结果锦老板说要走,乔老板骂骂咧咧地就跟去了。
这不管是拉弦的傍上个角儿,还是角儿捞着个好弦儿,那都是……”
钮白文啧啧地摇着头:“那都是千金不换的啊!
比找着个好媳妇儿还难呢!”
商细蕊听着钮白文的话,抄手目送了乔乐的背影,进屋去和锦师父说话。
锦师父在北平的最后一场戏,程凤台在外与人谈生意吃饭到半夜,没能赶上。
那晚是唱的一折《西施》,商细蕊给串的伍子胥。
商细蕊也不知如今北平的座儿都是怎么了,或者是他的生角儿戏有所退步。
许多回他改了生上台,台下就总是笑,他一亮相,下面就莫名其妙地笑不可抑,还飞呼哨,但是叫的好又不是倒好,就跟看见了j□j郎那么兴奋,几乎都要盖过西施的彩头了。
商细蕊下台来纳闷地对着镜子原地转圈照了好半天,镜中活脱脱一个轩昂正气的伍子胥,一点儿也没有可笑之处嘛!
他不会知道这是因为他每年封箱开箱都爱反串,反串了净不好好唱,乱改戏词、改剧情、跟天桥的相声艺人学包袱,以致于座儿们看见他的某一些生角扮相就找到了过年的气氛,就要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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