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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了先生离开南啻后,我头一次现我这么孤独。”
在此之前,他有师兄陪伴,有师父教导,虽不爱交朋友,可身边来来往往的都是些他亲近的人,他偶尔品尝到孤单,也能自娱自乐。
光是看着沙漠上的风头如何酝酿,如何成形,如何定势就能打一上午的时间。
与自然相处,是观察宇宙运行规律最直观的方式。
他一直乐在其中。
可当他的生活里介入了了了,他忽然对那些既定的规律失去了兴趣,他更想去观察她。
她脑子里千奇百怪的想法;她有坏主意或者想偷懒时的千方百计;她任何一种情绪下的不同反应,都鲜明生动得像是一颗横冲直撞的流星。
从他的天空里短暂且绚烂地划过,只留给他滚烫的余温,以及坠落时剩下的一地碎片。
裴河宴很难解释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牵挂一个人,但他知道,不是动心,也无关爱情。
单纯是了了曾激起过他心中的涟漪,与他有了羁绊。
只是看着她,他却好像看到了整个人间。
“我对你的关心,已经僭越了一个……”
他顿了顿,似乎很难找到一个词精准的形容自己的位置。
论长辈,他太年轻,难以担当。
论兄长,他看着了了长大,参与过她不同时期的成长,好像又不足以概括。
论师长,他又从未亲身教导过她什么。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说自己无法自处。
“我明白你的意思。”
了了接话道。
她并不知道自己会让小师父如此为难,若是刚才她还不懂为什么他会说不知该以什么身份或者什么姿态来面对她,那现在话说开了,她自然就理解了。
他将自己看成了与觉悟、了无一样的佛门弟子,即便他
不是。
可他内心仍旧认为,给予他归属,将他看养大的过云是他的至亲,而觉悟他们便是他的亲人。
从未有人用同样的标准和方式来规限他,可他心中,始终想要遵守和他们同样的那条清规戒律。
对了了,他已经过界关心。
正是意识到这一点,所以他才会态度如此模糊。
可了了还是有一点想不通,她摩挲着杯口,犹豫着问道:“你看着我长大,对我关心一些有什么问题吗?了无是你的师侄,也算小辈,你关心他也会担心自己过了边界?”
如果不会,那为什么她不行?
至于避她如蛇蝎吗!
了致生刚去世的那段时间,她很渴望见到他,哪怕他只是站在她面前,对她说一句节哀顺变。
也好过丧礼上匆匆一眼,便杳无音讯。
她知道了致生和裴河宴一直保持着书信联络,她那段时间其实很渴望他能找一个下午,与她说一说老了,无关紧要的或者枯燥的,什么内容都可以。
她只是想还能有一个人,和她说说了致生的过往,让她多知道一些和老了有关的事,以度过未来许多许多个孤单的岁月。
可是没有。
要不是那一箱资料,她甚至不知道要花多久才能重新打起精神,走出失去父亲的阴影。
哪怕她知道她不该对裴河宴有这种期待,这就像是强行把自己的爱恨痴嗔全部加诸于他人身上,得不到还要心生怨怼一样,简直无理极了。
也是因此,才造成了他们再次见面时,会有如此疏离与错位。
了了的这个问题,裴河宴没法回答。
他几1乎是瞬间就想起了楼峋。
他并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只是明白,这是必不可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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