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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动理所当然地说:“你是救命恩人,莫说是直说。”
“就是想让我以身相许都行。”
“恩人姐姐。”
他慵懒地笑起来,用强硬的态度说示弱的话语,独属于少年的清澈嗓音也多了几分缱绻。
“有话需要直说,不然我还以为你嫌弃我,想要赶我走呢。”
“不必以身相许,不必不必。”
薛闻赶紧反驳,脸颊微红。
薛闻只是怕说话讨人嫌,又不傻,自然知道秦昭明显然和上辈子一样自己会找乐子,就是以前看别人是乐子,现在看自己是乐子。
“那就是想让我当牛做马?”
“姐姐,你好狠的心呐。”
哼。
秦昭明顿时有了扳回一城的成就感。
这种成就感类比的话便和他五岁那年射箭一弓射猛虎双眼,两弓射死一只虎,而后带着虎崽充入他御兽园差不多。
然后他就听着人吞吞吐吐:“既然你非要以身相许,那可以又以身相许又做牛做马。”
低头一看,正是她含笑的酒窝和狡黠的双眸。
薛闻被不该看见的又冲了一眼,连忙别开眼。
心里盘算着对啊,她是救命恩人她怕什么。
更何况重生前她都二十九岁,按四舍五入她都有而立之年。
虽然她重生才几月,但她现在都快十五岁,加起来一同活了四十五岁。
再入一下,她都五十了!
再入一下,她都一百长寿老人了,怎么可能还跟从前一样被他说的反应不过来,这不,傻了吧。
“咳咳。”
她轻咳一声,抬起眼眸,手指在衣袖掩藏中不自然的交叠起来,但面上依旧从容不迫的模样:“那我们认识一下。”
“薛闻,立春生的,她们都叫我春晓,给蔡大娘帮厨,然后还在院子外头弄了些小买卖。”
秦昭明:……他还停留在那个又以身相许又当牛作马当中呢。
这人怎么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秦昭明清清嗓子,开始和他的救命恩人讲述这些年的悲剧人生。
薛闻听到最后,在脑袋里回了回锅,总结起来眼前这人便是:好赌的爹,早死的娘,群狼昏死的兄弟们,还有俊美但破碎的他。
好惨。
竟然这般惨烈。
薛闻之前一直以为自己是悲剧的,所有人都误会她,即便人在尊位却偏偏要受人排挤和冷言冷语,想做的事儿做不成,喜怒都要被装进框架里,必须做到无可挑剔、无可指摘才算好。
她永远比不过一个死人。
她也早就不是薛闻,她成了曹国公夫人,成了沈夫人,成了沈母。
唯独不是薛闻。
可她来到并州,见到高门绮户之外另外一种场景。
好多人,他们想的是冷,想的会不会冻死,想的是会不会饿死,可也有人想的是雪景烂漫,是银装素裹,是“沐雪便做白头约”
。
同样的雪,完全不同的心境。
薛闻并没有因为这而觉得自己的委屈不是委屈,但她不可避免地看到了她想要看的那片广阔天地下的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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