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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贺忍不住抽搐着无声痛哭。
他不知自己能不能活着出这昭狱,可即便活着出去了,他怕也无颜再面对昔日的老友。
更何况,他更不敢想的是,被他招供出来的文云庭,会得到什么样的下场。
勤政殿内,御座那人捏攥密条猛地起身。
雕刻龙首的御座遽然朝后滑动,发出刺耳的嚓音。
牙齿绷紧的噌音,伴着难以自抑的粗息,清晰的响在雪夜空荡的大殿里。
“出去候着。”
帝王的声音强抑杀机,指挥使心头一凛,退出殿内。
殿门从内开启,又被从外阖上,开合声很轻又很响。
金碧辉煌的大殿里不见了任何伺候的宫人,空荡又冰冷。
宫灯晃动着光照着大殿至高处的男人,映出那张轮廓锋利的帝王面容,森寒,狞恶,杀机毕露。
他森寒彻骨的黑眸里只映了那四个字——金玉良缘。
金玉良缘!
果真是,真有其人!
这一刻他脑中迅速闪现了她那支分外珍爱的半旧金簪。
所谓的金大概就是指那金簪罢。
可是,那是她过了明路的陪嫁!
可见文家人都知道她的事,该死啊,都该死,如此欺他骗他,将他一国之尊当做傻子般糊弄。
枉他从前见她爱惜紧张那,还以为她是离家念母,不由对她疼惜又愧疚。
此刻想来,何其可笑。
他指骨攥的发抖,脸色愈发铁青。
想到白日里刚用心挑拣了些奇珍异宝让人送去,想到她可能的不冷不热的反应,他就不由想到昔日那文元辅的一话——不爱的东西,价值千金万金捧她跟前,她也不屑一顾,爱的东西,就算破烂如泥,她也视为珍宝。
原来如此,他就是她那不屑一顾啊!
他重重的坐下,脊背重重靠上冰凉的椅座。
一切在这一刻都有了解释。
她为何抗拒承宠,为何不屑争宠,为何胆大妄为的堕皇嗣,为何排斥他的一切,厌恶宫里的一切。
六年来,他的万般讨好都未能换来她真心实意的笑脸来,每每让他束手无策时都难免让人觉得沮丧。
有时候他觉得除了用逼,对她似乎没旁的手段来使用,因为其他着实无施展的余地。
他指骨抵额发狠的笑,她该死啊,真该死。
在他眼皮子底下留信物,思念情郎,也在他眼皮子底下为情郎堕他骨血。
他就应立即起驾去长信宫,直接拿那金簪划破她喉管,索性痛快的成全,让她随她那忠贞不渝的爱情去。
额角突突的跳,他指骨用力抵住,眼眸在迸射出杀机时又闭上。
这一刻,他杀机又起的遽然又想起一事。
从前他不会去想,也从未去疑,可如今他忍不住要疑她了。
她当年给他的时候……并非完璧!
勤政殿内这会气氛正好,刚批阅完一摞奏折的圣上喝着淡茶歇息,旁侧的冯保拿着藩臣上贡的长长礼单,挨片念着。
案尾上隔着细毛笔,冯保在听到御座之人喊圈字时,便会暂停下来忙拿过那案尾那毛笔将刚才所念之物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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