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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沐了发,发梢滴落下水来,氤氲了胸前背后一片,交领松松系着,能看见领下纤长的脖颈。
这种秀色可餐,是才出笼的大白馒头,摁一下一个窝那种。
月徊一面自卑于自己没有长成妖艳的绝色,一面庆幸亲哥哥弥补了她的缺憾。
她站起来,十分殷勤地说:“您的头发还湿着,闹不好要受寒的,我来给您擦擦。”
梁遇正要怪她学太后打趣,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强行被她按坐下了。
她抄起屏风上搭着的纱帕,仔细将他的头发包裹起来,又隔着细纱仔细揉搓,一面打听:“哥哥,小四怎么还不回来?他说了今晚上要陪我吃饭的。”
梁遇语气淡然,“兴许被什么绊住了。”
说着从黄铜镜中打量她,“你巴巴儿跑了来,就是为了探听这个?”
月徊说是啊,“您打发人去问问吧,天都快黑了,东厂没有下值的时候吗,见天困在衙门里?”
梁遇凉凉挪开了视线,“他不是孩子了,你用不着替他操心。”
话虽这么说,就像天黑了要收衣服,说好了回来的人不见回来,好歹得有个准话。
月徊道:“我也不是孩子了,比小四还大两岁呢,您不是照样替我操心?我瞧得出您不喜欢小四,可他是个好孩子,一心感激您提拔,他可敬重您啦。”
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他再不发话,似乎不近人情。
于是抬手击了击掌,廊下很快有人上来听命,他随口吩咐了句:“上东厂去一趟,问问冯坦,什么时候放傅西洲回来。”
廊下人道是,一溜脚步声急急去了。
屋里渐渐起了暮色,一桌一椅包括人,都像蒙上了一层轻纱。
他从镜中看她,她替他擦头擦得尽心尽力,一面喃喃:“要入夜了,头发湿着可不成,将来要作头疼的。”
院子里又有人来,到了掌灯时候,廊下要上灯笼,婢女放轻脚步进门,吹亮火眉子点了灯台,又却行退出去。
屋里笼上一层回旋的金芒,从镜中看起来,月徊的脸也熠熠发光。
“你放不下小四……”
他垂下眼,打开了存放梳篦的盒子,“早前我和你说过的,实在不成,可以让他进宫伺候你。”
月徊吓了一跳,忙说不,“我也没有放不下他,就是他老不回来,闹得您和我一块儿等他,我是怕您饿肚子。”
梁遇笑了笑,“我今儿午膳吃得晚,这会儿还不饿呢,你愿意等,就再等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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