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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仓皇仰首看去,见云峥此刻眸中蕴着呛然的冷笑,似在冰雪中燃烧的火焰,冷冽之后,凝着滔天怒恨。
完了,完了,这回真要完了。
这下云峥怕是连毒|药也不用,就要直接扼死我,我就要去黄泉下见沈皇后了。
若……若再……再亲一次,有用吗?
我对望着云峥怒恨的双眸,生死关头,犹犹豫豫时,突然有人推开了静白室的门,我惊惶抬首看去,见暮色天光中,谢沉身形挺拔颀长。
我怎么也没想到谢沉会出现在这里,云峥似乎也是如此,骤然的变故令他因此怔在当场,错失时机,未及时下手扼死他的前妻。
谢沉走近前来,素来澹静的神色罕见地凝着一层寒霜,语意亦是冷沉:“云世子便是这般审问的吗?!”
“此案尚在审查,晋王妃是否有罪尚无定论,不可用刑逼问”
,谢沉冷冷地望着云峥,“云世子如此妄为,既藐视国法,又成何体统?”
我现有记忆里,头一次见谢沉看一个人的眼神如此之严冷,语气也挟着上位者的威压。
但云峥许是因有家世倚仗,许是因有秦皇后予的查案特权,又许是因他性情本身便倨傲无畏,并不惧怕谢沉,尽管在朝堂官位上,谢沉仅次于左相高于他,可云峥并未就在谢沉的冷斥声中放开我。
“此案是三堂会审,似乎是与谢相无关”
,云峥冷淡质疑的话音里,并无一丝客气,甚似还衔着一点嘲讽,“谢相从来最守礼法,何故越矩来此?”
谢沉却道:“我已向圣上请旨,圣上令我来督办此案。”
天子旨意下,云峥只得缓缓松手时,我连忙挣开了他的束缚,径跑到谢沉身边,如扑抓救命稻草,紧抓住谢沉一只手道:“谢相救我!”
还未听谢沉说话,我就听刚吃了瘪的云峥冷嗤一声,“莫说晋王妃尚有嫌疑,不可与此案主审官这般亲近,就是清白之身,就可如此吗?”
谢沉将手从我手中抽出,面上神色如凝风不动。
我不跟云峥掰扯拉手的事,只捡最要命的讲,就直接向谢沉道:“谢相,云世子要我死,云世子要毒杀我,请谢相相救!”
明明是云峥亲口说要我死、亲手欲往我口中灌毒茶,可这会儿我说他要杀我、要我死时,云峥眉眼间却似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好像我这句话叫他很是伤心。
但或是我的错觉,因仅一瞬我就看不见那丝似是伤心的神色了,云峥云世子冷着一张脸,颇为欠揍地道:“证据呢?王妃不可信口开河。”
证据……泼在地上的茶已经干透了,不知上去刮刮地砖上的尘土,能不能验出一点毒来……
我一时无语时,忽然想起那只毒|药瓶,想到那只瓷瓶内壁或许还沾着些毒|药粉末,或可交由仵作查验,就道:“云世子袖中有只瓷瓶……”
云峥竟也不避,还未等我说完,就将那只瓷瓶取出道:“昔日王妃与我成亲时,曾说过生不同寝死同穴,我看王妃此次似是劫数难逃、大限将至,遂携毒身上,预备与王妃随时共赴黄泉。”
云峥眸光凉凉、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道:“云峥是守誓之人。”
我……我真是无话可说。
谢沉推门进来时,所见不是云峥逼我饮毒,而是云峥将我钳制在他怀中的情景。
我说云峥要毒杀我这事,原是连人证也没有的,此刻物证又被云峥收回袖中,云峥暼了我与谢沉一眼,就傲然地出了静白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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