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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伏鲸轻描淡写地笑了笑,柔声道:“真没事,你去吧。”
阮伏鲸没和她说的是,他回来的路上和一小队胡人斥侯正面相遇。
对方人多,他们一行折了五人,阮伏鲸为抢回战友的头颅,孤身陷阵拼杀,这才受了伤,所幸皆非致命。
宫中,陈勍得知大司马无恙,终于松了口气。
与谢澜安和兵部合议后,陈勍发下召令,命大司马回守青州,年前不可再莽撞出动。
为防大司马在外不受君命,陈勍又接连派督战官发下两道金牌召令。
这样一来,朝中上下也松了口气。
他们平时在背后骂褚啸崖“泥腿子”
、“恣睢臣”
是一码事,可褚啸崖若真死了,南朝的御胡防线保不住,那牵扯的可就是京中这些公卿士族的身家性命了。
“含灵,你在想什么?”
内阁的小朝会散后,陈勍独留下谢澜安,褒扬阮氏子回报军情及时,真乃虎胆雄杰。
谢澜安自然不会为表兄谦逊,尽数接受,只是眉目犹不舒展。
陈勍这才一问。
“陛下,经此一事,臣以为吾朝军旅有两患。”
陈勍神色一动,他正是被这场虚惊吓得不轻,洗耳恭听:“哪两患?”
“北府军不受兵部管辖,来日若再兴战,难以与其他部旅通力配合,此为一大隐患;”
谢澜安的长眉蹙若黛柳,眉梢入鬓,英气绝俗,“二来,除了褚啸崖与谢荆州之外,相比北尉猛将如云,我朝缺少良将啊。”
谢澜安能一眼望穿大玄的弊政,但饭还是要一口口吃,路还是要一步步走。
无论户籍制还是兵制的改革,不花上五年时间门,都难见成效。
她看得清楚,北朝也不是睁眼瞎,不会坐视江左休养生息,富强国民。
是以假使来年再战,便又有一场硬仗好打。
不能不早作防备。
回府一路,谢澜安都在马车上思虑此事,进府门时,她还无意识蹙着眉心。
只是一进上院,她便无奈地儇开眉毛了。
原因无他,只见阮伏鲸和胤奚正站在东厢门前,四目相对,两两无言。
阮伏鲸已经洗过澡上了药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儒衫静雅,却难削弱他七尺雄躯的阳刚之气。
他本就英健沉稳,经过沙场磨砺,更沉淀出几分引而不发的悍劲。
阮伏鲸看看门前那缸金鲤鱼,再看看敛睫无辜的胤奚,又看看面对此景一脸镇定的表妹。
原来他感觉这小子比原先变白了,不是错觉。
世上最养人的风水,便在表妹身边啊。
阮伏鲸在军中不苟言笑,连同伍者都望之生畏,回到家里看见澜安,他心中紧绷的弦松弛下来,反而说笑:“怎么办表妹,我没地方住了。”
胤奚凝望女郎的目光清清白白:“我住哪都可以,我听女郎的,就是在女郎屋子的外隔间门打地铺也行。”
谢澜安被二人一同注视,轻捏眉心,“要不……你俩晚上睡一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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