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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衡问他哥,宁德认真瞅了瞅这个八角形的玻璃房檐,确定挂着的风铃之间并没有线连着,他拍拍弟弟的头:“铃铛又没连着,方爷爷只动了这个风铃,自然只有一个响。”
宁衡斜眼瞧他哥,他哥明明知道他问的是风铃第一声自己响的时候,为啥只有他们最近的这个响了?要是风吹的,那别的铃铛也该有响动的呐。
方同俭一面把臭兰送他的叶子编成的丝绦重新系上,一面脸不红心不跳的忽悠小孩:“这都是有机关的,听说过‘以水银为江海,机相灌输’的秦皇陵吧,这就是古人的智慧。
别光跟你们爷爷学,得多读书,等以后不用人教,你们自个就知道这里头的原理了。”
秦皇陵是七四年发现的,当时轰动了全国,那时已经在不咸屯河滩农场的方同俭和几位老同志很感兴趣,没少打嘴仗,宁德宁衡两个跟他们一起的孩子自然印象深刻。
对风铃很感兴趣的宁衡一听“多读书”
就吐了吐舌头,拉着他哥赶紧跑了:“我们去和小狐狸玩啦。”
他们兄弟俩个刚才在园子里发现景观里藏了好些个狐狸窝窝,蛋形的、鸟巢状的、大树上的小木屋……好玩极了,宁衡想一一找出来,数数看有多少个。
宁邦炎瞅了眼那小巧精致的铜铃,又瞧了瞧方同俭袖口露出的那点绿色,没好气道:“你就吹吧!
那点农活你都摆弄不明白,还弄什么机关机扩——这是星火丫头给你做的?”
方同俭摇摇头,“是丫头她那……算了,一会乌年小子就过来了。”
这哪是什么机关,没见他只能用祝余草做的丝绦才能勉强弄出一声响动么,算了,那些修者的奇怪手段他是弄不清楚。
好用就行,生来就有老妈子丫头围着没缺过人使唤的方同俭对这方面十分不求甚解。
“乌年?”
宁邦炎微微皱起眉头,当初星火丫头带了个陌生男人回不咸屯,他那时还没恢复工作,见是见了的,宁邦炎当时还以为是老方在京市给徒弟挑的女婿,还疑惑老方糊涂了,为啥找来找去,给孩子弄了个带娃的二婚头?
“那小子什么背景?不是你不得已给丫头弄的个倚靠?”
当时局势不明,老方为徒弟考虑,弄个身份好用的倚仗庇护那丫头倒是情理之中。
但他以为以老方的黑心肝,早已经给足好处把这一时的庇护伞给抛墙头外去了呢,怎么着听这话音儿星火那闺女真和这个乌年好上了?
姓乌?宁邦炎想了想,还是没想起来哪家有姓乌的,还是姓“吴”
?
这叫方同俭怎么说,老方摆摆手,只道:“不是!
嗐,小孩子的事别管那么多,咱进暖屋里去。”
“不过宁德宁衡的学业,你是真该打算打算了。”
方同俭道,他说这话是转移话题,但也确实是觉着两个孩子跟着老宁东奔西跑,不能安稳上学实在太耽误孩子了。
“现在恢复了高考,”
方同俭说:“老宁,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文凭这一项在方方面面都要紧起来了,未来就算是让宁德宁衡走他们父辈的老路,这有文凭和没文凭在部队也是两码事。
一面说,方同俭一面拍了下玻璃墙,霎时间整个暖屋就亮堂了起来,随即,屋外蜿蜒的小路上、游廊下、树梢挂着的各式石灯、陶灯、宫灯等就依次亮了起来,映衬着西边即将坠下的斜阳霞光,分外好看。
正点头要说话的宁邦炎差点没呛着,指着方同俭咳了好几声:“老方!
你……你这也太资本主……不是,太骄奢浪费了!”
现在大部分地方还是数灯泡交电费呢,京市先进一些,各个街道有个“电费公布栏”
,不用让人来家里数灯泡了,可这样用电法,也忒惹眼了!
他知道老方家里有钱,但家底子再厚也不能这么糟践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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