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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魂尚存,便去了一趟众生幻海,以七成神力换得与少君再遇的缘分。”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笑,“看来今日此时,便是缘分到了。”
肃霜缓缓道:“您留在下界,是因为这个缘故?花费七成神力……其实您不必,不值得。”
“是,但也不只因为这个。”
延维叹了一声:“这是老朽犯下的错,若不为过错付出代价,老朽的道之心怎能通畅?老朽本该将仙丹留在身边,可那时天界忽生大劫,乱象丛生,老朽心忧下界,这才舍去神力换来缘分,将少君托付给涂河龙王。”
他目中忽有泪光莹然:“方才鸦雀来报,老龙王已惨遭灭门……”
仙丹在天界是消耗品,再怎样珍贵的丹药,也没有存放不动的,只有涂河龙王会将延维的仙丹悉心护养这么久,因延维曾骗他说仙丹是至宝,将来可帮他化解劫数,想不到一万多年过去,他竟真有了劫数。
是啊,灭门之灾,延维的仙丹可以挡劫,于是龙王的小女儿才会爬来藏宝库,是龙王将活路和希望留给了她。
肃霜静了片刻,许是因为终于得见知晓当年事的故人,心底像是有一扇尘封多年的门轻轻打开,她问:“延维帝君,后来都发生了什么事?”
问得含糊,延维却一下便明白她是想问自己父母的事。
他犹豫了一下,抬眼望向肃霜,她如今虽没有五官,见不到神情,可身体仪态异常平静,甚至有些许压抑。
延维想了想:“太子任性妄为,惹得天帝大怒,本欲废黜太子之位,是帝后苦苦哀求,才令太子两千年不许出天宫。”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斟酌道:“老朽最初并未发觉少君神魂尚存于仙丹,外界皆传闻少君已身故,老朽本想将仙丹交由你父母,也算给他们一个交代与念想,只是……”
对面的少君发出个意味不明的轻笑:“他们都没要吧?”
延维讶异她的冷静,终于还是和盘托出实情:“老朽拜访吉光帝君时,他已为少君身故大病多日,见到仙丹更是泪如泉涌,言到不忍见,老朽便去寻了少君的母亲,她也说无颜面对少君,后来……后来成饶神君大婚当日,夫人闯进去,说要替少君偿命,也就在那天,大劫突然降临,不光是他二位,那一天陨灭了无数仙神,吉光一族和幽昌一族都……”
尽数陨灭。
延维默默看着肃霜,她毫无反应,连先前那点儿压抑的平静都消失了。
“老朽后来发觉少君神魂融入仙丹,实乃意外之喜,可惜少君父母未能得知……”
肃霜不等他说完,起身行礼道:“多谢帝君,我告辞了。”
“少君要去哪里?”
“我得找到盒盖。”
她给延维说盒盖的事,那是一只以为自己特别聪明其实有些糊涂、看似粗暴实则更粗暴的小兔兔。
仙丹跟锦盒在涂河龙王的藏宝库房里待了一百年,日日相伴,天天斗嘴,为彼此打发无聊。
延维皱眉道:“这兔子……好生奇怪。”
当然奇怪,一只妖被仙丹滋养成了锦盒仙兔,要说奇怪,神魂融入仙丹还成了精才最奇怪。
肃霜笑了笑,却听延维又道:“依老朽看,盒盖依托仙丹才得复苏,它与你的联系比你想得要深,你感觉不到它,它却多半能感觉到你在何处,说不定它过几天就自己找过来了,何况——”
他正了神色:“少君,你初得身体,神力不稳,可愿随老朽修行?”
“我留下,对您的道之心并无益处。”
肃霜声音很轻,“我能依附仙丹重活一场,已是造化,即便当年的吉灯没有落入您的炼丹境,只怕也活不了多久,您不用自责。”
延维以七成神力换来再见一面的缘分,已是圆满,旧缘里再生出师徒的新缘,于他便是负累,没有必要。
延维柔声道:“吉灯少君可知,你现在既非寻常丹药精,亦非吉光神兽,正是混沌时,也是最危险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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