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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门,雪后清寒,朔风席卷,他眼底却盛着笑。
陆缙走后,江晚吟辗转了几次,终究还是早早醒了。
再一看,庭院中的积雪上鲜明的布着一排脚印,极其宽大,显然是男子的脚印,长长的一直直通她的闺房。
明眼人一瞧,便知定然是陆缙深夜来过。
江晚吟脸颊滚烫,赶紧叫了女使去扫。
然还是叫林启明看见了。
林启明眼皮跳了跳,看着江晚吟欲言又止,好半晌,终究什么都没说。
这丫头心里究竟偏向谁,已经明显的不能更明显了。
她和三郎,到底还是有缘无分。
次日,陆缙如约赴宴,同安平一起赏梅。
十一月正赶上梅市,上京梅花开的极盛,红梅,白梅,绿蜡……一团团,一簇簇,红的似火,白的若雪,在寒风里簌簌颤着。
赏梅不过是添头,要紧的是后头的宴席。
一行人逛罢,宴会也要开始了。
康平今日格外警醒,表面上虽云淡风轻,虎口却一直握在腰间的配刀上,提防着暗地里的冷箭。
陆缙神色倒是如常,瞥了一眼厅堂里布置好的宴席,若有所思地转转腕上的手串,隐约明白了安平的打算。
她大约是想从口腹入手。
果然,当他拐过回廊,准备进门的时候,一直跟在他身侧的安平终究没忍住开了口,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株梅花。
“表哥,你还记得这株白梅么?当年,我初来上京时,姨母带着你到府里做客,你就是站在这株白梅下,那时你还是少年模样,面容清俊,身形挺拔,站在那里比梅树都扎眼,我一眼便看到了你,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好似还是没变。”
安平紧了紧披风,“你还记得么?”
“记得。”
陆缙停步,眼眉微抬,附和了一声:“十年有余了。”
“十年啊,咱们认识都这么久了。”
安平语气唏嘘,犹是不死心,缓缓看向陆缙,“相识十年,当真敌不过你同那江小娘子三月么?”
“不一样。”
陆缙神色平静。
“如何不一样?”
安平却不依不饶。
“我只将你当做妹妹。”
陆缙如实道。
妹妹?安平嗤一声,谁要做他妹妹。
她心高气傲,捏了下帕子,终究还是忍不下,声音带了一丝恨意:“可江晚吟不过一介伯府庶女,忠勇伯府与国公府门第何止天堑,表哥你当真要自降身份,娶这么一个对你仕途毫无裨益的女子么?且不提裨益,便是她同你之间的那一层关系,落在有心人耳里编排,也恐叫你名声受损。
你何必自己给自己平添污名!”
“你也说了,公府门第甚高,既然其他人门第皆不如我,对我又有何差别?”
陆缙语气淡漠,却极其自负。
也对,与他结亲,对那些人来说都是高攀,他的确不甚在乎是伯府还是侯府。
安平一时语塞,心口闷极。
她眼睫微垂:“若是当年你出征时我父亲没有悔婚,现在咱们大约已经成婚了罢。”
“往事已矣,安平,你莫要执着。”
陆缙终于看她一眼,顾念着往日的情谊,最后敲打了一次,“少时舅舅曾说,你性子太过偏执,做什么事总想做到极致,然有些事不可强求,该放下的时候还是当放下,回头亦是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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