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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婳婳的母家,她重情,他总要考虑她的心情。
谁知他主动抛出的橄榄枝,宁国公没接。
宁国公已经年近四?十,流放的日子让他脸上多了沟壑,鬓染点点白霜,一双眼眸却是锐利发亮。
他沉声道:“哪有拿前朝的剑斩本朝官的道理?不像话。”
陆寒霄微微一怔,这个空档儿,宁国公让人把陆玥抱到他跟前,威严的脸上露出一丝柔清。
“婳婳都有女儿了,真快啊。”
她走时最放不下这个女儿,如今她平安无忧,儿女双全,等将来到了地下,他能堂堂正正去见她了。
宁锦婳眼眶一红,她不懂他们?说?那些弯弯绕绕,可她懂父亲的一腔慈心。
眼见她又要哭,陆寒霄忙把话扯回正事上,“那岳父有何指教,小婿洗耳恭听?。”
只要不是太过分,看在婳婳的面子上,他不会拒绝。
宁国公给?孙女儿抓了一个橘子玩儿,眼角笑出了一丝褶皱,“我老了,到了含饴弄孙、颐养天年的年纪,这些事,你们?自己看着办。”
宁府只要富贵不要权势,至于?家族子弟,争气的就凭自己的本事下场科举,封妻荫子,不争气的便做一世?闲散富贵翁,也不算辱没了百年宁家。
陆寒霄不愿让妻子伤心,宁国公又何尝愿意让女儿为难呢,更何况陆钰是宁府的外孙,打断骨头?连着筋,有些事不必争。
两人三言两语定下宁府的未来,宁锦婳还茫然分不清状况,但?她十分认同宁国公的话,“嗯嗯,父亲受苦了,您在家好好修养,等将来兄长回来,娶个贤惠的嫂嫂,好好孝敬您!”
宁重远清冷如谪仙,侄儿都这么大了,他还是孑然一身。
母亲早亡,上面没人敢做大公子的主。
要不是身份不合适,宁锦婳都想自己给?兄长张罗。
说?起宁重远,宁国公神色微滞,拧着浓眉吞吞吐吐,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唉!”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起身,“今日不提他,来,给?你母亲上柱香吧。”
***
夫妻俩身后跟着一串儿小罗卜头?,陆玥也从抱月怀里挣脱下来,像模像样地跟在两个哥哥身后。
陆寒霄微微躬身,把三柱香插在灵牌前的大香炉上。
这里是宁府祠堂,当年他还是世?子的时候肖想宁府大小姐,曾在这里跪过。
男儿膝下有黄金,更遑论陆寒霄这种?男人,总归有几分不情愿。
今时今日,没有任何人敢逼迫他,他却心甘情愿地折下了腰。
宁锦婳从未见过母亲,养儿方知父母恩,尤其陆玥出生后,她更觉出为人母的不易。
母亲应当很?爱她吧,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她啊,温婉娴静,聪慧貌美?,天上地下,没有人能及她半分。”
宁国公唇角含笑,十年生死两茫茫,她已经走了那么多年,还时常入他的梦中?,问他有没有照顾好一双儿女。
看着灵前的站成一排的三个孩子,个个粉雕玉琢,灵秀无边,他想,他终究没有辜负她。
……
从祠堂出来,众人的心情都有些许沉重。
宁国公尤甚,逆着艳阳光线,宁锦婳竟觉得他高大的身躯有几分佝偻,看得她心酸不已。
她忽然问道:“父亲,我的房间?还在吗?”
当然在,宁国公那么宠她,自从她出嫁后便把她的院子封起来,日日派人打扫,一草一木皆有专人浇灌,和?她在时一样,只为哪天姑奶奶回门,住的舒心,只是陆寒霄看得紧,她很?少?有机会回来。
后来宁府被抄,值钱的东西被抢掠一空,直到月前才让人重新修缮,陈设还跟原来一样,只是花草植物都荒了,一时半会儿长不出来。
宁锦婳道:“不妨事,让下人收拾几床被子,我回来住两天。”
二房三房人丁兴旺,他们?热热闹闹的,兄长不在,大房只剩父亲形单影只一个人,宁锦婳想想就难受。
宁国公含笑答应,可陆寒霄却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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