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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也这么觉得!”
倾风听得恍然,不由鼻头泛酸,见对面的人深埋着头,手中的碗不停轻颤,小声叫了一句:“师父。”
她想说,这就是陈冀当初决定走的道。
是他点的火,清的路。
是他在界南十五年来徒手筑起的墙。
墙内是人族脆弱的尊严,易折的脊梁,他用血肉护住的那点勇气,而今燎原成了生生不息的希望。
他这十五年来过得并不是潦倒,虽孤身飘零,可天下人都看见了他的道。
陈冀只管走自己的路,勇者必会有人追随。
陈冀放下碗,喉结一阵滚动,该是感触丛生,面上却不显露半分,压抑住翻涌的情绪,起身嘱咐道:“我去租辆牛车,你坐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从昨晚到现在,二人没有过几次正面交流,每次开口总是讳莫如深。
倾风知道他还在徘徊两难,此刻大抵是想独自待着,便应说:“好。”
陈冀这一去,许久没回。
早晨的凉意已经过了,正午日升当空,空气燥热。
待旭日西斜,陈冀的牛车依旧没来。
时间门如流沙般消逝得极快。
倾风坐在路边的石阶上,背靠着墙,面朝着否泰山,看着人群来来往往,从他们的口中有一搭没一搭地探听着刑妖司的消息。
她也想同陈冀一般行自己的道。
想做万人之师,想僻千古之路。
如蜉蝣想窥日月、想历四时。
她这一生短痛而寡淡,鲜得幸事,天道忽而青睐,意欲便如邪念滋长。
可这些妄想或癫狂都没有陈冀来得重要,陈冀不应允,或许也证明她确实无此天命。
临近傍晚时,越来越多的行人朝着城门涌去,想去一同等待持剑大会的落幕。
倾风以为他不会来时,陈冀终于还是出现了,肩头披着一层洒落的金光,弯腰将手中的长剑放到地上。
倾风诧异地抬起头看他,陈冀什么也没说,只轻轻一挥手,转身融入人流,一道向前。
倾风僵坐片刻,迟缓起身,好半晌才明白过来,手执继焰,朝着否泰山走去。
沾满泥渍的鞋踩在干土上,每走一步,胸膛内的跳动就随之加速一分,到后面擂鼓似地要挣出身体。
倾风第一次感觉有股源源不断的力量,从脚底盘升而起,迫使着她迈步、加速、奔跑。
那股欲望拨开她脑海中的迷雾,叫她第一次隐约看到自己想走的路。
眼中只有半掩落日的高山,心头血液滚烫,直指边际的天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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