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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那我该怎么办?”
春深锁二乔,三两人说是姐妹,其实相差不过一年多点,彼此相伴着长大。
杜若伶俐些,又开蒙读书,见多识广,在阿姐跟前不大有低头求教的时候。
到底是一母同胞,先还以为她年幼懵懂,许多话不好说出口,原来,她心里也有数。
杜蘅思忖半晌方道,“我的事,阿耶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我猜度着,恐怕是阿耶已经走通了内廷宦官门路,无需再结交宗正寺。”
她苦笑道,“此番运气好,下回却不知道阿耶又打得什么主意?”
姐妹俩相顾无言,一时杜蘅便去了。
杜若闷在房中托着脑袋琢磨,这时候即便有人提亲,阿耶坚决不允也是无法。
一时海桐捧着蛋羹回来,服侍她略吃了两口,杜若细想今日家中事务,心知阿娘分不开身,脑子一转便有了主意。
她撂下碗。
“你快些挽个双髻,我要出门。”
海桐不敢耽误,忙打了热水服侍她净面,将长发梳理通顺,对半分开,少少抹了一点桐油,在头两侧盘出上卷下垂的双环。
杜若喜欢柔艳的衣饰,每有春宴、郊游等事,总是精心搭配,务求推陈出新,很少用双髻这样简便的发型,瞧着实在简薄了些。
海桐想了想,又替她在两环上扎了一把银质花瓣配珊瑚的攒心梅花钉,细细十几粒银花红心,撒在乌黑发髻上,越发衬的俏皮可爱。
杜若坐着任她摆弄,从镜中仔细端详起自己。
比起阿姐,这张脸有甚出奇?不过是眼窝略深些,瞳色似有若无带一抹绿,睫毛又极浓密。
如果不明说祖母有栗特血统,这点胡姬意味几乎可以忽略。
难道就为这双眼睛,便不能如阿姐一般盼着一生一世一双人了吗?可是长安城中的胡人女子数不胜数。
纯种的胡人女子发色多变,有的是淡金色,有的是赭色,瞳色更是变幻莫测,而且鼻梁更高,下颌骨挺立,还带几分英气;有些胡汉相交生出的杂胡,既有汉人女子的娴雅,又有胡人女子的妩媚。
而且高门豪族并不以胡人血统为尊,反而看中汉女。
即便喜爱这一味风情,也不过是当个玩意儿罢了。
杜若恼怒的想,阿耶怎的就脂油蒙了心,将自己当作奇货可居?准是眼馋旁人升官发财,钻进牛角尖去,赌也要赌一趟了。
她双手覆在脸上不愿再看镜中人,纤秀的手指微微颤抖,指尖那一点明艳的玫瑰色甲油衬在粉嫩的面庞上,血渍般触目惊心。
海桐吓了一跳,连声道,“二娘昨夜魇着了?这是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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