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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先温潮生也觉得不忿,奋起直追,然而两人之间就像隔着天堑,怎么追也追不上。
直到那一天,掌门宣布莫长庚作为第七代化神期战力。
温潮生恍惚间觉得,追不上也挺好的,第一人承受得太多了。
从那天起,莫长庚压着修为,猛练剑法。
日升夕落,一剑一剑,从未懈怠。
落后的他终于追上莫长庚,修到化神巅峰,莫长庚也是化神巅峰。
岁月轮转,他修到大乘期,莫长庚依旧是化神巅峰。
他不知道莫长庚有没有怨恨过掌门的决定,但是换他站在莫长庚的位置,他自认为做不到莫长庚的魄力和奉献。
这几年,莫长庚的修为越来越压不住了。
哪怕只是练剑,也容易牵动灵气入体。
无奈之下,莫长庚只能去做传送阵的护阵人,大量放出灵气。
温潮生也去试了试,一试下来,大乘期的他只能撑住一座大阵,而化神期的莫长庚却毫不费劲地顶住了两座。
他猛然觉醒,人与人之间终究有差距,他从未超过莫长庚,哪怕如今两人差着一层。
所谓超越,终归是他的自欺欺人。
温潮生叹了口气,被迫接受这个现实。
扭头看向莫长庚,他从梦境醒来后,一脸烦躁。
本着多年的交情,问道:“怎么了?”
莫长庚眉头紧紧锁着,一副别人欠了他几百万的暴躁样。
他倚着勾栏,端着手里的美酒,想灌它几百杯,一醉方休。
可想到接下来的大事,他闻了闻,又丢开了。
他一生中有过无数后悔的事。
他一直以为最后悔的事,是少年时年轻气盛,太要强,太拔尖,以至于被选为第七代化神战力,被迫扛上整个坤舆界的希望和责任。
然而,梦境告诉他,不是。
他最后悔的不是被选为化神战力,而是花灯节那一夜。
那一夜,他换下练剑服,从箱底翻出年轻时的玄色衣裳。
他特地刮了胡子,高高地吊起发尾,咧咧嘴,对镜自照,颇有了几分当年潇洒不羁的样子。
在昆仑山,日月灯是情侣拿的花灯,一日一月,一男一女。
他找遍九曲城的灯笼店,也没有昆仑的日月灯,无奈之下只得买一盏普通的日月灯。
见到她鬓边的雪柳,冷不丁地想起了多年前温潮生随口说的一句酸诗。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他咏完,她没什么反应。
他自嘲地笑笑,她这样的钢铁性子,怎么会懂情诗。
当她说出要去找残指的那一刻,责任两个大字轰隆一声砸在他脑门上,砸晕了。
责任?
那一瞬间,他想到的不是她的责任,而是他肩上化神战力的包袱。
他咽了咽喉咙,想起踌躇不前的修为,想起被迫停手的剑道,沉甸甸的责任扑面而来,压住了他,掩埋了他。
他不想,他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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