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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娘到底也还是焦家的女儿,心里再不舒服,和姐姐犟了这四个月工夫,她也没了脾气。
被蕙娘一数落,她也就‘好’了,和从前一样,每日起来给四太太请过安,便同蕙娘在一块练习女红:四太太发了话,令两姐妹时常在一块呆着,也好‘让文娘开心开心’。
的确,能在女红上胜过蕙娘,对文娘来说是极大的安慰,小姑娘连母亲不带她出门应酬都不计较了,也根本都不过问自己的婚事,摆出了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连蕙娘的嫁妆都没有过问。
“问什么问,反正,我的嫁妆是一定不如你的。”
焦家的生活也就重归了宁静,除了老太爷为朝中事忙得不可开交,还要向孙女借人,“焦梅就先给祖父用用,到你出嫁的时候,一准能还给你”
之外,不论是四太太还是两个姑娘,甚至是太和坞的五姨娘,都没有要生事的打算。
焦家的这个夏日,过得是很宁静的。
可在有心人眼里,却是外松内紧……
绿松始终还是觉得十三姑娘有些古怪,自从出孝摆酒那天,她收到了那来源不明的警告开始,她就显然是有了心事。
可现在自雨堂里里外外,被梳理得整整齐齐的,丫头们平时连院门都出不去,就连最大的刺头石英,现在服侍起来也比谁都上心,对她这个大丫头,也没有从前的不冷不热……是彻底被十三姑娘给收服了。
二门上的动静,有石墨父亲一家人盯着,自雨堂里的动静,也有自己盯着,甚至连太和坞的动静,符山是个一心想要进步的,就是三姨娘不说,她也要帮自雨堂盯着……一家清静整肃,就有些动静,也是人之常情。
以她的见识,是真的没觉出什么不对。
可十三姑娘的心事,看着似乎是一天比一天更沉,尤其是进了六月,她越发常常出门,不是在三姨娘那里用饭,就是陪太太吃饭,再不然,到前头去服侍老太爷……已经有小半个月没在自雨堂用过饭了。
石墨私底下眼泪汪汪地,已经来找她诉苦过了几次,“姑娘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不放心我……”
背地里的一些议论,绿松都给压下来了。
她也没往蕙娘那里报:十三姑娘做事,从来都自有她的道理。
做下人的要有分寸,有些事,明知主子会怎么分派,那也要请示,可有些事,却不能让主子平白无故地烦心。
可孔雀就不一样了,这天晚上,她端着盘子从蕙娘头发里拔簪子的时候就开了口。
“您最近这是怎么了,行动也不像从前,叫人看都看不透——是太和坞那里,又有新动静了?”
这几个月,太和坞里的确也提拔了几个下人进府做事,蕙娘是待嫁女,不好再管府里的事,自雨堂虽然影影绰绰收到了一点风声,但却没有一点动静。
似孔雀、绿松这样的丫头,心里对府中局势都是有一杆秤的。
太和坞势力膨胀,南岩轩的日子相对来说就更不好过一些,还有花月山房,肯定也受到一定挤压。
最近十四姑娘过来看姐姐的时候,话里话外,也不是没有埋怨……
一个三姨娘,一个十四姑娘,那都是十三姑娘要看顾的人,她们受了委屈,十三姑娘不想着向老太爷、四太太告状,反而见天地四处游荡,并不着家。
绿松、石英还好,脸上一直都是淡淡的,但那些小丫头们,私底下难免就犯了议论:难不成姑娘眼看着要出嫁了,就一改作风,从此要做个逆来顺受的贤妻良母?
这话别人或许相信,孔雀是不信的,她也有几分委屈:腊月里,说一声试探太和坞,就把她给打发出去了。
现在倒好,眼看就要出嫁了,和太和坞还是那么热乎,一点都没有要对付五姨娘的意思。
这小半年来,也不知往太和坞里送了多少珍贵难得的首饰……虽这不是她自个儿的东西,可她也代姑娘心疼。
就为了五姨娘的好脸色,从前多少年收集起来的珍藏,竟也就这样慢慢散失了……
说曹操,曹操到。
蕙娘才敷衍过孔雀,五姨娘同胡养娘一道,已是抱着焦子乔来自雨堂做客了。
权家五月底已经送过了聘礼,过了聘,蕙娘多少已经算是权家人了。
五姨娘对蕙娘也就越来越客气,再不见从前那淡淡的戒备和倨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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