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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仲白微微一摇头,“不必了,您的脉不难扶。”
他便换到蕙娘身侧,举起手来,征询地望了她一眼,自有人为蕙娘卷起袖子,露出了一点点霜雪一样的手腕。
权仲白那两根特别纤长的手指,就稳稳地落到了蕙娘腕间,带了点力度,一下就压准了她的脉门。
这还是蕙娘第三次——在这一世,是第一次,同男人有肢体上的接触。
焦勋握她手时,她吓了一跳,心是跳得很厉害。
但那种不适感,不及此时万一……权仲白指尖下压的就是她的脉门,他的手指像是带了雷霆,让她打从脊柱骨底下燃起一线麻疼,像是连心都被人攥在了手里,随时可以握爆……同前一世一样,这感觉,一点都不好。
她强忍着轻轻呼了几口气,尽量使心跳平稳,免得露出端倪,为权仲白察觉,让他小瞧了去。
权仲白似乎感觉到了,又似乎全无感觉,他撩了蕙娘一眼,眉峰慢慢地聚了起来,神色渐渐,也有了几分凝重。
一般人为大夫把脉,最怕就是他脸色不好。
四太太一看权仲白,有些着慌了。
“子殷,蕙娘她——”
权仲白并未答话,他犹豫了一下,竟开口低沉地道,“如无冒犯,我想和十三姑娘单独说几句话……”
四太太脸都白了!
权二公子的扶脉绝技,京城贵族都是见识过的,当年他常常给焦四爷扶脉,有时候手一搭上去,就能问,“四爷是否最近几个晚上都未能合眼……”
难道蕙娘竟有什么隐疾不成!
因为她自小习拳,身体一向康健,这么些年来,也就是得了闲吃些固本培元的太平方子而已……已经有很多年没请权神医来扶脉了。
“有什么事是我这个当娘的不能听的呢——”
她心乱如麻,不知不觉就站起身来,求情一样地看着权仲白,眼泪几乎都要掉下来了。
“你就只管说吧,你是摸出了什么——”
见权仲白露出为难之色,四太太一下又不敢听了,她看了女儿一眼,见蕙娘反而气定神闲、若无其事,便迫不及待地把担子撂到女儿肩上。
“二公子要问,就尽管问吧……绿柱,你留下服侍姑娘!”
说着,便带上一干从人,慌慌张张地出了里间。
绿柱看看权仲白,再看看蕙娘,正不知如何是好呢,蕙娘冲她轻轻地摆了摆头。
她待要不走,可受不住蕙娘眼神,也就垂下头去,退出了屋子。
隐约的询问声,顿时就从门帘处传了进来。
权仲白回首一望,不禁眉峰微聚,他走到门边,轻轻地合上了门板。
隔着一层玻璃窗,院子里的婆子可以清楚地看到两人的举动,再说,双方家长已有默契,两个人几乎等于是有名分的,虽有些越礼,可毕竟不大荒唐,再加上四太太直接就把权仲白的意思往最坏方向去猜,现在估计都已经派人去给老太爷报信了……一时倒也无人敲门。
权仲白在门边低头站了一会,似乎在酝酿言辞,过了一会,他这才举步走到蕙娘身边,拱了拱手,低声道,“男女大防,不得不守。
如不做作,恐怕难以和姑娘直接说几句话,姑娘身体康健、脉象平稳,并无症候,请不必担心。”
也许蕙娘沉着冷静的态度,大大地出乎了他的意料——从他开口要和蕙娘单独说话开始,她就一直高傲地抬着头,眼神里几乎带了一丝嘲讽。
权仲白的安慰里是有一丝试探意味的。
蕙娘却没和他绕弯子,她有点不耐烦,“二公子,现在屋内也没有别人了,您不必再堆砌词汇,有话大可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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