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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一宫主位,你的动向岂会无人告知与她。”
太后又责了一句,随后看着谢辞因,终未多言,“罢了,哀家年事已高,亦难以约束你们。”
谢辞因又依着夸了太后几句风韵犹存,哄得太后欢颜,算是将这事儿过了。
虽然没有再提,可姜棣棠还是看出来了,太后并不喜欢虞明宛。
也不喜欢谢辞因。
只是口言关切,而所为殊不似有所挂念。
然此言亦不尽确,太后非独不喜虞明宛和谢辞因,是平等地不喜欢任何人。
与她无异,视其有利则稍加关注,即便无利,亦行面上之礼。
她是太后教出来的人。
等着姜棣棠和谢辞因用过早膳出门,天已大亮。
途中,谢辞因言无不尽,姜棣棠虽偶应之,亦无损谢辞因之热情。
倒是烦人的紧。
京中贵女昨日才入了宫来,今日又皆早起至学堂候谢辞因,或有备美食玩物者,意在公主前献殷勤,以图欢心。
故当诸女见谢辞因与姜棣棠同至,皆愣,旋即笑迎之,同她们见礼。
“给公主殿下和惠宁县主请安,两位怎得来的这般早……”
“臣女携宫外之玩物,未知公主殿下是否悦之……”
“公主殿下欲坐何位?此座可称意否……”
莺莺燕燕环伺,学堂之门为之围堵,群雌粥粥,掎裳连襼,混杂的脂粉味熏的姜棣棠有些难受,她瞧准了个缝隙钻了出去,离开那群人,才觉得心里舒坦了不少。
都城风水养人,养的这些名门之女皆清高孤傲,端庄明清,常自持甚高,万不可屈尊于人,受不得他人之辱。
然今在权威之下,亦市侩卖笑,只为争得所谓天家之名。
她们学的是诗书礼仪,明的是风骨气概,见惯了君子气高,却也曲意承迎媚豺狼。
何尝不可笑。
忽瞥见棋室内有一紫衣,瞻人儿丰容盛鬋羼风翥秀,眼波似饧眸光潋滟,抬手扶颚似微颓。
姜棣棠迈步走近,似是惊了那玄女,人儿抬头瞧她,怔了片刻后起身,言缓而柔,和煦若春风拂面:“臣女靳扶楹,见过惠宁县主。”
“原是靳家娘子,这我晓得,京中数一数二的才女。”
姜棣棠点头以礼回之,复细细端详对面的人。
她原以为,所谓京中第一才女,应如袁柔歆之流,有才情且欲近天家。
今见有人独自对弈,不去亲近谢辞因,遂生好奇之心,揣度这或是哪家被迫而来之女。
倒不成想,竟是靳扶楹。
“哪算得什么才女,只是略识得几个字,学过些琴棋书画罢了。”
靳扶楹摇头,随意应了姜棣棠一声,又转眸盯着那残局。
姜棣棠亦垂首看了半晌,此残局颇有难度,然若论胜负,黑红双方皆有可能。
周遭安静,靳扶楹本以为姜棣棠已然离开,抬头却见姜棣棠只静静立在原地盯着这残局看,于是笑了,温目盛愉,问人:“县主可要与我试试这局?”
“好。”
姜棣棠顺势坐下,依着这个位子,她是黑方。
靳扶楹正举目向窗外,视线落在姜棣棠身后。
姜棣棠不知靳扶楹在瞧什么,惟闻其声散于风中,不甚清晰:“那就比,谁能在九步之内,赢了对方。”
姜棣棠突然抬眼,盯住了靳扶楹。
她知道,这个局势,黑将棋正可乘九步之机破局。
而红方,绝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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