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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这些话骂的脊梁骨发疼,见叶崇然笑的开怀,便使劲在他腕子上捏了一把,不准他笑。
他自然知道我的意思,只笑着摇了摇头。
“王爷莫怪,崇然也有些好奇,王爷昔日眠花宿柳的银子,究竟是何处所来?”
我捏着茶杯叹了口气,旁人问我,我定然是不说的,可叶崇然问了,我却很愿意告诉。
“除却俸禄之外,我离宫开府时,宫里也有些赏赐,那时候只顾混玩,觉得今朝有酒今朝醉,你也知道,我这个身份尴尬,未必活得到寿终正寝,是以该变卖的变卖,该割舍的割舍,就拿着这个钱玩了几年......”
叶崇然看着我笑而不语,他眼神深邃,这样直勾勾看着你时,实在是叫人难以招架。
半晌后,他仍是笑。
又反手将我的手握住,悄悄贴在我耳边说道:“子戎,你不老实”
待到茶水喝干,我俩便离了棋盘街。
还是来时路,我将人一路送回相府后,便站在街头深叹了一口气。
本来好好的十月一,冬节头一天泡个茶馆,却无端挨了这顿戳肺管子的骂。
我晃晃悠悠回了王府,一路向上都想着叶崇然最后的那句话。
我不老实?
他这话是有些深意的。
话面上是调侃我那几年的荒唐。
可再有一层意思......就像是在点我那番事关银钱的解释,不太老实。
回府后我在后花园站了半刻钟,始终叫这句话闹得心神不宁,实是无心睡眠。
横竖睡不着,干脆就进了书房静坐,梁管家也还未睡,见我没有回房歇下,便也跟着我进了书房。
我见梁管家进来,四际又无人随侍,便直截了当的开口问道:“珠州的盐场有纰漏?”
梁管家一惊,连忙否认。
“绝无纰漏,不论人前人后,任谁来查都不可能查到王爷身上,盐场进账的银票皆是转了十二家钱庄,又从各处零散的铺子上洗过票号,就是宫中的游鱼所来查,也决计查不出端倪”
我坐在椅子上,看着案上灯火如豆,心里渐渐不踏实起来。
叶崇然啊叶崇然......
聪明的叫人不能不爱......
可也聪明的叫人不得不防......
珠州的盐场是我给自己留下的最后一条退路。
我深知自己处境艰难,若不早早留下退路,只怕会死的没头没尾。
八年前我在宫中时,便同梁管家里应外合,将母妃早年在宫外办下的田产铺子脱了手。
折下的现银全数贴在了珠州一带。
珠州是座海上城,早年水利未开时,是个四面闭塞的小城,大隐于水边,极难被人发觉。
我心里早有准备,一旦宫中发难,便假死脱逃,从京郊的东溪河上水路。
一路乘小舟过广元,江平,苏杭,再南下,小舟换大船,三日航行过东海,方至珠州。
珠州得我多年经营,盐场又是顶赚钱的营生,不过几年便赚了个盆满钵满。
我原以为趁着珠州水利不通的时候,这油水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捞上几年。
只要有这盐场在,即便离了皇城,府中这几个老的少的拖家带口的,也都能拿出银子来妥善安置。
总不至于让人跟了我半辈子,反落个晚景凄凉的下场。
可叶崇然今日的话,摆明是知道我除了俸禄赏赐,还有旁的敛财营生。
私设盐场这桩罪名,判的轻也是斩立决,我赌不起。
我垂了眼眸,对梁管家吩咐道:“你封五万银子到叶相府中,不必写明缘由,直送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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