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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德元惊惧得说不出话。
“不要声张。”
何七低斥。
江枫虽行走如常,但何七明白,江枫整个人的重量几乎压在了他的身上,情形已是十分不好。
王德元噤了声,招呼众人簇拥在后头——绝不能让小宛人看出异常。
等人都走远了,阿宝摊开手,夕阳下,骨笛莹润生光。
方才背上的触感散去,一笔一划凝成六个鲜明的字。
阿宝一字一字在心里念:“找——纳——仁——交——绰——达。”
——
锁链落下发出闷响,狱中的老鼠似乎习以为常,并不惊慌。
月明寻了个相对干净的角落坐下,吹了一路冷风,发热的头脑此刻冷静下来。
此前最坏的打算无非是输了相搏,借不到骑兵。
但眼下的形势已然超出他们的预想。
她并没有对萨楚下杀手,却也不会傻到相信萨楚的死是个意外。
敌人蛰伏在暗处,就像那晚的金环蝎。
他们早有预谋,今日这场相搏,从一开始便是一个局,对借兵的执念,将他们一步一步引入这个局中。
那么,布局者是谁?
绰达虽将她关入地牢,但诚如王德元所言,方才有人煽动民意,怨愤滔天,将她关入牢中未必不是一种保护。
是哈奈尔部么?今日一局,哈奈尔部赔上了世子,也未能换取药方祛除瘟疫,算不得赢家。
剩下的石羯部与乞颜部,是谁布了今日之局,又为何要布下今日之局?如若只是单纯破坏和谈,又何至于如此大费周章?
擂台上,若无江枫舍身夺刀,大周使节殴杀小宛世子,又被小宛人所杀,周宛两国必然会起纷争。
可是两国纷争对小宛部落又有何益?
月明的脑海中混沌一片,真相似乎久在前方,却隔着重重迷雾,她看不清。
斜侧方的囚牢内忽传来嘶哑的男声,“年轻人,你犯了什么罪被关进这里来?”
或许是狱中昏暗,他并未发觉月明身着异族服饰,将她当作了小宛人。
月明随口答:“我没有犯罪。”
那人听了,发出一阵十分怪异的笑声,“巧了,我也没有罪,进到这里的人都是无罪的。”
他的嗓子似乎被炭火灼过,本就阴冷的囚牢更加阴森可怖。
月明亦看不清他的面孔,只依稀分辨得出一个裹着毛毡的瘦削轮廓。
借着壁上跃动的火光细看,他的头发长而乱,似乎多年没有梳,也没有洗。
五官在乱发下混作一团,但月明能觉察到乱发下窥伺的目光,令人头皮发紧。
她起身走到那人看不见的角落坐下。
方才的思绪被打断,月明想不明白,也不愿再想。
无论布局者是谁,至此,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眼下尚需思索,她如今身陷囹圄,又该如何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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