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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啊。”
容与看上去有些颓然,他落寞地垂下眼,双手紧紧攥着那个菘蓝嵌银丝的茶盏,指尖泛白。
“永宁的春天嘛,总是这样,湿气重得很。”
赵长赢拉了张椅子到床边,本想问他怎么会伤成这样,目光一落在他苍白的面容上,又没忍心问下去,只倾身给他掖了掖被角,“晚上或许一夜都下个不停。”
容与皱起眉头,神色有些困倦,半眯着眼打了个哈欠。
“你早些睡吧,明日我再来看你。”
赵长赢尚有些不舍,起身速度慢得简直像槐花巷口卖馄饨的八十岁老翁。
“你要走了?”
容与不安地抬起头,赵长赢看见被子动了动,大概是容与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嘶……”
容与倒吸了一口凉气,斜飞入鬓的长眉拧成一团,树根般虬结在一起,似是痛入骨髓。
“小心!”
赵长赢低呼一声,正对上容与难以置信的眼神。
“我的腿……”
容与嘴唇发着抖,瞪大了眼睛,一把掀开了盖着的锦被,他的右腿毫无生气地搁在床单上,像是死物一般。
“我右腿……”
容与低声喃喃,双手不住地摩挲着右腿,从轻到重,最后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敲打起来,手背上绷起骇人的青筋,“我右腿怎么了?!”
“容与!”
赵长赢慌忙伸手去挡,容与本就受了重伤,哪是他的对手,赵长赢只用了三成的力道便将他的手腕握住,手中的人仍奋力挣扎着,他怕弄伤了容与,将手松了松,只虚虚地环着,温声哄道,“容与,容与你别激动……没事的,没事的。”
手中力道渐轻,容与一头乌发散乱,几缕碎发遮在他眼前,烛火映得他的面容像凝脂一般,赵长赢心跳又快了起来,他心里乱七八糟地想,他这般的长相,竟是比自己见过的姑娘都要好看。
发觉容与渐渐不再挣动,赵长赢松开手坐了回去,拨弄着容与放下的茶盏,只余光仍观察着容与的一举一动。
容与的唇紧紧绷着,双眼黯然地垂下,失神地望着绣着半弯明月的帐顶,半晌,他方动了动眼珠,吐出几个字。
“我的腿还能治好吗?”
“能。”
赵长赢笃定而飞快地答道,面前少年眼中又露出些希望的神采。
其实按父亲的意思,容与的腿应当是治不好了,但是在这样融融的烛火下,面对少年充满渴盼的目光,“不能”
这样的回答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你放心。”
大约是打定主意要瞒着他,赵长赢接着安慰道,“这里是明月山庄,本就是专门治病救人的,你小小的外伤,定能治好。”
“真的?”
得了赵长赢的保证,容与两颊竟生出些血色,他双手紧紧攥着被子,一眨不眨地看着赵长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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