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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书,”
姜应笑了笑,“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说。”
“你是不是……逍遥王?”
云锦书的身形一顿。
姜应看他的反应就知道了,他无奈地笑了笑,随便找了个台阶坐着,他抬头看着天上明亮的月亮,道:“按理来说,我们还有点沾亲带故。
我爹是安国公。”
云锦书一愣,旋即又想起来安国公满门被屠的事情来,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月光清亮如水,泛着淡淡的光晕。
姜应想起沈扶玉的身影来,想起他说“你还有我”
的样子,他本来是想借着跟云锦书相认的契机给旁人说一下他和沈扶玉的事情的,他离开得太久了,已经快没人记得他和沈扶玉当年形影不离的模样了。
以往他不知为何有人频频谈起旧事,后来才知因为满是遗憾、放不下。
沈扶玉也走了,有时姜应坐在月光下,难免会想,若是当年及时低头,会不会好一些呢?
话到了嘴边,姜应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终究是……自作自受。
他再不能心安理得同被人回忆起年少之事。
倒是云锦书先开了口:“当时我哥死的时候,我每天都很难过。”
“我救不了我哥,也没救到大师兄。”
云锦书一抹眼泪。
他拼命读了那么多书,最终什么也没有用上,怎么会不遗憾,怎么会不恨自己?
姜应见不得人哭,他站起身,拍了拍云锦书的肩膀,自己心头怄着还要去开解别人的感觉实在不是个滋味,能言善辩的嘴在这一刻只干巴巴地吐出了一句:“时光不能回流,沈扶玉不会想看见你这样的。”
他说完这句话,心头一酸,怕失态,道:“我先走了。”
他离开后,自然没看见云锦书站在原地呆愣的模样。
良久,云锦书的嘴里吐出一声:“时光……回溯?”
……
自从草乌来了一趟之后,魔域再无人光临。
危楼从魔库中翻出了各种禁书和宝物,来寻找补救之法。
他冷静得可怕,有条不紊地处理着身边的事情,找着能让沈扶玉复活的办法,除了每日盯着沈扶玉发呆的时候,与平常别无二致。
最恐怖的是,危楼当真一滴眼泪没有掉过。
渐渐地,魔族上下便当他们魔尊恢复好了,直到一年后——
一年后的春天,危楼种在殿前的桃林又开花了,他冷了一年的表情终于解冻,兴致勃勃地走了出去,他站在桃林前,像是在看桃花,又像是在等什么人。
自桃花开的那日起,他就站在桃林前,仰着头,一动不动,宛如一座雕塑。
桃花冒出粉尖、绽开娇嫩的花朵,叫风一吹,落一场桃花雨,淋了危楼满身。
直到一场大雨下来,风吹雨打下,败了满地。
危楼恍然回神,他打了个哆嗦,眼底渐渐爬上一层恐惧来,他喃喃道:“这不算、这不算……”
他一边后退着一边这般说着,一连好几声后,他猛地提高了声音:“这不算,今年桃花没有开!”
他狼狈地跑回了大殿,将门重重地关上。
黑暗笼罩下,他踉跄着走向灵台,几步的路程,他撞翻了好几个事物。
灵台上,沈扶玉正安静地闭着眼。
人们常说,灯下看美人,无声的黑暗模糊了沈扶玉的面容,倒有种说不出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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