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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邻里一场,总不好坐视他们魂魄落入恶鬼手中。”
李长安招呼黄尾,正要一起动手,却忽而抬头。
定定倾听。
“来了。”
什么来了?黄尾愣愣不明所以,刚要询问,可下一刻。
他听见了。
地下深处本来死寂无声,但此时杳杳里却传来阵阵犬吠。
不,不似犬吠,更像是人拉扯着喉咙竭力模仿着狗叫,似人非人,似犬非犬,却有奇异的魔力,能穿越障碍,能跨越空间,能分明感受到其远在天边,却偏偏清晰得仿佛近在耳边,在耳边细细磨牙,似在低诉。
来了,我们来了,我们找到你了。
黄尾面容惨然,声音颤抖。
“捉魂使者。”
李长安默然低头,又扯出一个新鬼。
…………“我今夜来此,本不过是事觉蹊跷,过来查个究竟。
大家伙都是街坊邻居,往常说不定还照顾过咱们生意,总不好不闻不问。
可没想白日里还是活的,夜里就叫人毒死了,猪肉一样码放作了一堆。
钱唐这地方古怪,天灾、人祸、恶人、恶鬼着实难分,叫人杀心难耐。”
黄尾颤抖得都快维持不住形体,要当场散作一蓬烟气,两手在尸体里搅来搅去,也不晓得是想拽出亡魂,还是要把自个儿藏进去。
地上忽而犬声大作,狂吠、低吼、尖嚎声声透入地下,犬群已然发现积善堂变作了屠宰场,正啸聚而至。
紧接着,又听着撕咬声,那是恶犬在争食残尸;再听得哀鸣声,那是主人在鞭策猎犬们,叫莫要贪食,快快追索躲藏的猎物!
“这宅子修得也怪,墙又高又厚,一圈套着一圈,半点儿声音也透不出去,往日不晓得捂住了多少腌臜,今儿却便宜了我。
杀人又不是杀兔子,抹了脖子,总会吱吱几声。
若非层层高墙,不知会闹出多大动静。”
黄尾好歹能稳住形体了,只是手脚仍软绵绵的,总是抓不住被犬声惊得乱窜的新鬼。
一只猎犬寻到了小院,能听着它喉咙里的嚯嚯声越来越近,能听着它的鼻声在地道入口反复嗅探。
很快,这嗅探声消失了,却不是它离开了,而是——嗷呜~它高声长嚎,周遭群犬响应。
“我找到这使者的时候,它和那刘巧婆正在酒宴上吃人——没错,那婆子也吃人。
个个吃得熏醉,我便装作仆役,佯装送酒,入席一刀刺穿了这恶鬼的脖子,刀口一转,就摘得了它的脑袋。
任它神通如何,也没机会使出来。
可笑折了个使者,摆出忒大阵势,也没增多少警惕。
大抵是看惯了温驯的羔羊,忘了羊也是长了角的。”
,!
李长安扯出最后一只新鬼。
笑问黄尾:“回神了么?”
他本不爱啰嗦,扯这么些废话,不过是想帮黄尾稳稳心神。
可惜黄尾全然浪费了道士的苦心,他反而尖叫起来。
“道长,狗,狗!”
在石梯处,几只瘦长惨白的身形跃入地厅,狗一般趴伏着,喉咙里发出些地浑的嘶吼。
李长安并指作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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