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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开始严查。
斯江却破涕为笑,因为又见到姆妈和阿妹了,说了“再见”
果然很?快就再见到面了。
证件和通行?证都检查完,包裹也?被打开来翻查。
最后顾北武攀谈了几句,塞过去几根烟,终于得以被放行?。
顾西美抱着斯南站在?路边,看着两条手臂一高一低不断挥动,拖拉机扬起的尘土风沙很?快模糊了他们。
斯江嘶声喊着一声声再见,这次却很?久都没有再次见到姆妈和阿妹。
拖拉机上,斯江哭了许久才问:“阿舅,我们为什么?不把姆妈和阿妹一起带走?”
顾北武叹了口气:“因为——”
拖拉机前座上的朱光茂回?过头大声回?答:“你姆妈的户口在?这里呢,没有文件批准她能去哪里?除非像那些人偷偷逃跑。”
斯江咬了咬唇:“那姆妈和阿妹也?偷偷跑回?上海好了。”
朱光茂笑得不行?:“傻姑娘耶,偷跑可不行?,没户口没单位没钱,只能跟老鼠一样藏着,逃跑犯罪,抓到要判刑坐牢啊。
每年都有人死在?逃跑的路上,还有想跑去苏联的,到了边境就被一枪打死了,被苏联人打死活该。”
斯江往顾北武怀里缩了缩:“那算了,还是别?跑了吧。”
顾北武摸了摸她的头,安慰了几句,心里沉甸甸的。
他去天?山的时候才听谢干事?说起,兵团情况不容乐观,今年上半年就吃掉国家回?销粮八百万公斤,上上下下还吃不饱。
各种理由返城的和豁出去逃跑的知青一年比一年多。
其他各地的兵团也?都差不离。
谢干事?隐晦暗示明年恐怕会有巨变。
能有什么?巨变?他早知道云南将要撤销兵团建制改为农场,其他各地迟早也?要撤销。
但是一千七百万知青何去何从?回?城,哪有地方?安置他们,不回?城,无私奉献了这么?多年的知青们又有谁甘愿永远不回?家。
斯江到达乌鲁木齐时面色憔悴,陈东来怎么?哄她也?没用,当然他本来就不会哄人,来去就那几句话:“饿不饿?”
“累不累?”
“要不要喝水?”
“哪里不舒服吗?”
“是不是想姆妈和阿妹了?”
斯江蔫蔫地靠着舅舅,一个劲地摇头,摇着摇着眼泪水就往下掉,被她的泪眼一看,陈东来鼻子发酸心里也?酸,在?阿克苏女儿亲近姆妈是理所当然,姆妈不在?却更亲近舅舅,只能说自己这个当爸爸的实在?没有尽责。
顾北武也?没出言安慰,由着斯江哭了几场,上火车前才送了陈东来两句话:“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小孩子就是你付出多少就得到多少。
你们已经亏欠斯江了,就不要再亏欠斯南了。”
陈东来苦笑着点头,看着斯江小脸紧贴在?车窗上,鼻子和嘴巴压扁了,眼泪把玻璃糊成了不规则的一团团,跟半透明的云一样,他哽咽着追上去挥手告别?,却始终没有听到那句“爸爸再见。”
斯江已经知道,不是所有的再见都能很?快再见。
——到了九月份,报纸电视收音机都报道了云南等?地的建设兵团将在?十月被撤销,新疆建设兵团的撤销也?几乎板上钉钉,知青返城的传言沸沸扬扬。
万春街又起了一波涟漪。
钱桂华来得更勤了,人前人后逮着机会就嚷嚷:“哎呦呦,靠十年了,阿拉大阿哥大阿嫂终于要回?来了,阿拉斯江作孽啊,新疆回?来天?天?哭,小孩子嘛,想爷娘呀,这下老人家总算放心喽。”
等?到热心的街坊终于接翎子问起陈阿爷退休后谁去顶班的事?,钱桂华拍拍怀里的女儿叹气:“爷娘退休总归是子女接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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