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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朝后,季真冷笑着走过卞素和朱尔赤身边:“难怪两位大人要与我等割席,原来是攀上更好的高枝了~”
朱尔赤停下脚步,胸膛起伏,怒目而视。
他最近也很憋闷,原来他和林儆远那边割席,是真的道不同不相为谋,瞧不惯他们干的事。
可袭娘娘那一辞一召,让他没有话说,知他者自知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可在那些汲汲于名利的外人看来,确乎是成了他改弦易辙找的借口。
朱尔赤自认自己行得正,坐得端,无愧于心。
可面对别人的讥讽诘责,还是很难保持心绪平静,欲辩,瓜田李下的,又有口难言。
这个素来疾言厉色,敢说敢干的暴烈之人,竟心怀千语,而口不能言。
季真看了一眼朱尔赤的反应,正要得意,一向跟在人后,没有什么主见,只附和他言的卞素,却别开朱尔赤一步,来到季真面前,平静道:“季兄何出此言,什么叫与你等割席,又什么叫攀上高枝?”
“朱兄依然是鸿胪寺判寺事,所以您说的攀高枝,应该是指得卞某吧,那卞某无端受此责,可要叫屈了。”
“卞某亦知自身才浅德薄,不堪此位,然皇上娘娘青眼相加,为臣子者,又怎能推辞。”
“原本是顺理成章的事,季兄一个攀高枝,却将卞某说的,好像是用不义手段谋利似的,不知季兄觉得,卞某哪里做的不正当了?”
季真冷笑着看着他:“我倒不知道,卞大人何时有了这样胡搅蛮缠,顾左右而言他的本事,我想说什么,纵你嘴上不知,心里也不知吗?”
卞素却打定主意将不知装到底,面色丝毫不变道:“这让卞某如何能知呢,卞某正常的为朝廷效力,却被季兄视为与你割席,是我与季兄割席,还是季兄你想与我割席,割的是哪块席,我与季兄同为朝廷效力,居然不是一席之人吗?”
季真眯起眼睛,正要再说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话:“季真,你又在胡说什么?”
季真看向赶过来的林儆远,不情不愿地拱手道:“老师……”
卞素和不情不愿的朱尔赤,也转过身来,对着林儆远躬身行礼。
林儆远看了一眼一脸郁气的朱尔赤,扶起他身边的卞素:“我知道最近大家的心都很不稳,互相间多有龃龉,然实不必如此,为人臣子者,为国做事,又何分你我。”
“季真这个人,性子鲁莽,总是喜欢说一些意气话,你们不要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安心做你们的事就行了,谁敢为难你们,本相也不会放过他。”
卞素感激地对着林儆远行礼:“多谢林相体恤,卞素愚拙,除了本分之事,也做不好别的,还请相爷见谅。”
林儆远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表示自己知道他的难处,并让卞、季二人握手言和,和好如初。
只是等只剩两人后,季真脸上的表情被焦虑替代:“老师,有卞素做例子,底下的人恐怕更躁动不安了。”
林儆远背转手,平静道:“没有什么好稀奇的,这个世上,朱尔赤不少,卞素也很多,如你季真这样的,才是少数。”
季真因为这句话开心了一些,但很快又小声问道:“那老师,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应对?”
林儆远没有看他,只是平静地目视前方。
没有任何方法应对。
正谋奇谋信手拈来,驾驭朝局如臂使指,这样的对手,指望她自己犯糊涂,恐怕不太可能了。
那么只有一招可以制敌,那就是——忍。
……这之后的日子,卞素就像他说的那样,安守本分,公事公办地组织吏部,安排人员调度,不管是谁,都一视同仁地按照实际情况分配。
作为能和萧南山硬抗的一个群体,右相那边的人,自然能人辈出,不容小觑,分到了最多的蛋糕。
原本这是一件很如意的事,但得到位置的人,不知为什么有点笑不出来。
还是林儆远本人亲自宽慰他们,让他们一心为国做事就好了,众人才安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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