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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心里都清楚,确如他所言,段仪婧被夫家休定了。
只因以贺砺如今的权势地位,要让自己说过的话成真,不过举手之劳。
而且就算他什么都不做,有了今日这一出,段仪婧的夫家一旦有什么不顺,也都会以为是贺砺动了翻云覆雨手,从而怪罪到段仪婧身上来。
段仪婧愣了一愣,忽的捧住肚子,哀吟起来。
段夫人被贺砺的话吓得呆住了,被段仪婧的声音惊回了神,一时间却也顾不上她,只目露乞求地对贺砺道:“贺大将军,这、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贺砺瞥她一眼,道:“段夫人请放心,我贺砺,从不乱说话。”
段夫人彻底惊住,见贺砺转身要走,为了女儿的终身,她也顾不得姐妹情谊了。
“贺大将军,不是我们非要找孟家母女的茬,是她,是我阿姐指使我们这样做的。”
她指着崔氏对着贺砺的背影大声道。
贺砺并未回头,径直往前头去了,张伯兴等人连忙跟上。
段夫人五内如焚,不敢去拦贺砺,只得过来揪住崔氏,道:“阿姐,都是你,都是你,你定要对我们婧儿负责才是。”
前头,张伯兴见贺砺不去正堂,直往外院去,倒是要走的模样,忙上前拦住他道:“贺大将军请息怒,贱内不会待客,过后我定令她亲自去孟府赔罪。
你看这都快中午了,要不我们还是回正堂开宴吧?”
“张侯,”
贺砺停住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张伯兴,道:“想必你也看得出来,我的性子,可不像孟公那般和善。
若是我的家眷,别说被赶走,便是受一点点慢待,我都是要找回场子的。
你内眷如此颟顸无礼,为了你张家安全计,今后有事,就不必再来邀请我了。”
张伯兴张口结舌。
他要走,张伯兴也不敢过分挽留。
众人见状,也纷纷向张伯兴辞行。
原本大多数人都是冲着张家与贺家交好这一点来的,如今见贺砺都放话以后不与张家往来了,那他们还留下来做什么?后院,崔氏还在被段夫人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纠缠,眼见着前头不断有仆婢往后头来找各家夫人,而各家夫人得了消息之后又纷纷向她辞行,知道前头出了事,心急如焚地甩开段夫人,道:“事已至此,我若好好的,外甥女就算被休,好歹还有我这个姨母做靠山。
你把我拖下水,也改变不了事实,我若有个好歹,对你们又有什么好?”
趁着段夫人愣神的档口,她急匆匆地往前头去查看情况。
段夫人知道这次是真的被自己的亲姐姐给坑害了,六神无主之下,听女儿还在一旁□□,忍不住心烦斥道:“好啦,人都走光了,你还做戏给谁看?”
段仪婧被两个丫鬟搀着,痛得涕汗俱下,哭着道:“阿娘,我没装,这回,是真的肚子痛。”
段夫人定睛一瞧,血都淌到她绣鞋上了,顿时大惊失色,忙唤人来将段仪婧抬回房里,禀过了张老夫人后,令人执汝昌侯府的帖子去太医署请医师。
崔氏刚走到二门处,见张伯兴黑着脸往后院来,忙迎上去问道:“你怎么过来了?贺砺呢?”
张伯兴劈手就扇了她一巴掌,骂道:“你还有脸问?你办得好事!”
崔氏捂着被打的半边脸,又委屈又愤怒,道:“旁人也就罢了,我为何要这么做,你还不知道吗?”
张伯兴道:“我知道又怎样?你要么好好做,要么不要做,做成现在这样,还不如不做,蠢货!”
“你骂我什么?你这个没良心的,我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
崔氏扑上去捶打张伯兴,被赶来的张秀峰拉开。
汝昌侯府后院乱做一团,当然这些周氏和孟允棠此时是全然不知的,她们的独驾小马车已经驶进崇仁坊了。
崇仁坊里有很多旅舍,进京赶考的学子,各地来京办事的官员和行商的商人都爱住在崇仁坊,离皇城和东市都很近,便于行事。
所以崇仁坊也就多了许多酒楼与茶馆,还有青楼。
今日一家人本来是出门赴宴的,周氏临走时吩咐府里厨房不用准备他们四人的午饭,回家去也没饭吃,所以母女俩一合计,就上崇仁坊的醉仙楼吃水盆羊肉来了。
马车行驶到崇仁坊西街上,周氏掀开车窗帘往外头看了看,轻轻叹了口气。
孟允棠凑过去一看,目之所及是一间小小店铺,名曰‘香糯坊’,便道:“这不是咱们家的糕点铺子么?阿娘因何叹气?”
周氏道:“当初你祖父去世后,你爹被你大伯父哄着用安仁坊的香烛铺与宜平坊的粮油铺子换了这间糕点铺,说是地段好生意好做。
你爹也不想想,真有这么好,你大伯凭什么让给他啊,早就自己留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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