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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怪,郑幸想,自己明明第一次见这个瘦小的女人,可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却总想靠近她。
她有一头柔软的黑色长发,裹着一张面色苍白的消瘦脸庞。
她的眼睛很好看,眼尾微挑,蕴着点淡淡的粉,纤长的鸦羽下缀了双栗棕色的眼珠子。
她很瘦,身上盖了件勾着太阳花的薄薄毛毯,拉到胸口,在那之上是她凸起的锁骨,尖尖的下巴,有泪珠从那滴落,郑幸听见她在喊他宝宝。
“您……您好,我叫郑幸。”
他走进屋檐,收伞靠着墙沿妥帖放好,蹲在郑芙的身边,仰头看她。
郑芙伸出,颤颤巍巍地摸着他的头发,眼睛,鼻子,嘴巴,她低头靠近他,直到闻到了他身上那股同她相似的味道,抽抽噎噎哭得越发厉害,“这是……真的吗?”
熟悉的香气从女人身上丝丝缕缕钻进鼻腔,郑幸握住她的手,闭上眼睛,脸庞轻轻蹭着她的手心,这个味道令他心安,“嗯,是我。”
“小妹,他脑袋受了伤,现在谁也不记得。”
身后冷不丁传来郑晓华的声音,他撑着一把伞,站在雨中,冷冷盯着蹲在地上的郑幸,语气带上了明显的怒气,“我想我已经和你强调过好几次了,她目前的精神状况并不适合见你。”
郑幸收紧握着母亲的手,态度冷硬,“舅舅,我想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合适的时机?我已经等了半个月,这几天我一直在观察,她根本就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我的妈妈就在眼前,我想见她,就现在,所以我来了,如你所见,她很好。”
“还有一些话,舅舅,我不知道你的敌意从哪里来?但也请别用这种‘我就不该救你’的表情看我,我感激那对救我的老夫妻,也感激为我治病的六姥爷,当然,我也很感谢您这半个月给我提供吃的,住的,但……”
郑幸深吸一口气,拳头握紧,“抱歉,请原谅我刚刚的无礼,我只是想早点见到妈妈。”
雨点淅淅沥沥,郑晓华身后还跟着乌压压一大群人,郑东躲在后方,悄悄勾起郑友娣的手指,凑在她耳边轻声道:“姐,我怎么感觉这氛围不对劲啊。”
郑友娣给他一个白眼让他自己体会,却还是忍不住骂道:“我怎么才发现,你这么喜欢说废话呢?”
一骂他还来劲了,暗戳戳又凑上去,嘴唇贴近她的耳廓,趁人不注意咬了一口。
“你!”
郑芙娣脸腾地就红了,捂着耳朵那处,对他不分场合下的亲昵感到懊恼。
“姐姐,我错了,你别生气。”
……
郑晓华不再理会他,收了伞,来到郑芙跟前,只是看着她,认真的,安静的,连呼吸也轻了。
“宝宝,妈妈是不是和你说过,不能对舅舅这么没有礼貌。”
郑芙将毯子折好,放一边缓缓起身,拉着郑幸的手来到他跟前,踮起脚尖摸着郑幸的头哄道:“快道歉。”
郑幸一怔,嘴巴张开又合上,一股怪异涌上心头,随后他见郑晓华摇头,猛地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原来母亲是把他当成五六岁的孩童了,她只是看起来正常,精神状态并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转好。
“舅舅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郑幸干脆直接蹲下去,方便母亲摸他,同时又低头对郑晓华道歉。
随后,郑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同众人打过招呼后就拉起郑幸的手高高兴兴进屋去了,仿佛失而复得的儿子不过是出去玩了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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