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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远有心不放妻,奈何燕敏背后有侯府撑腰,且皇族也对燕氏一族有愧,被萧太后一番劝诫后,他终于还是写下了放妻书,与燕敏和离。
但从此以后,萧燕两家便断绝了往来。
二十年过去,萧燕再未踏足勇毅侯府。
今天,还是二十年后第一次!
重甲在身、刀剑在手的兵士悉数跟在他身后,来自那九重宫阙、由圣上亲自写下的圣旨便持握在他手中,过往所受之气、所郁之怨全都在这一刻畅快地宣泄了出来!
萧远上了台阶,头发已然花白的他穿深衣、着翘履,头顶上戴着高高的冠帽,走入厅堂后脚步便停了下来,带着几分危险的目光从在场所有人的面上扫过,看见依旧在为燕临加冠的谢危时眉头皱了一皱,最终看向了旁侧已经站了起来的燕牧。
燕牧一张脸已然低沉封冻:“我勇毅侯府世代恪尽职守,忠君爱民,定国公方才所言是何意思?”
萧远冷笑一声:“当然都是圣上的意思!
一个时辰前,通州来讯,有人暗中挑唆,驻扎大营五万大军闹出哗变,声称要为你勇毅侯府讨个公道!
燕牧啊燕牧,当年平南王一役你我两家也算是深受其害,却未料你竟敢暗中与乱党联系,圣上仁义有心饶你一家死罪,谁料尔等竟敢意图谋反!
你们的死期可算是到了!”
通州大营,军中哗变!
在场之人哪个不是在朝中混?
方才遥遥听见萧远说“哗变”
二字时便有了猜测,如今听他一细说,只觉背后寒毛都竖了起来,一个个都不由转过头向燕牧看去。
燕牧听闻通州大营哗变时也是一怔,可紧接着听到“你我两家也算是深受其害”
这句时,满腔的凄怆忽然就化作了无边无垠的怒火!
他猛地拍了一下旁边的桌案!
案上茶盏全都震倒摔到地上,砸个粉碎!
燕牧瞪圆了眼睛看着萧远,眼底近乎充血,只一字一句恨声质问:“你萧氏一族也敢说深受平南王一役之害么?!”
偌大的前厅之内,连喘气之声都听不见。
一面是圣旨到来,勇毅侯府罹难在即;一面是京中昔日显赫的萧燕两氏之主当堂对峙,剑拔弩张!
胆子稍小一些的如今日来的一些伴读,早已吓得面无人色。
便是姜雪宁都感觉到自己的脖颈被谁的手掌死死地卡住了——
知道是一回事,亲历又是另一回事。
少年的冠礼终究还是没能避免染上血色,笼罩上一层家族覆灭的阴云。
有那么一个刹那,燕临便要站起来了,站到父亲的身边去,同他一道面对今日倾覆而来的、残忍而未知的命运。
然而他面前的谢危,只是再一次向旁边伸出手去。
赞者哪里见过今日这样的场面?
端着漆盘在旁边吓得腿软,险些跪了下去。
谢危手伸出去之后半晌没人递东西,他便一掀眼帘,轻轻道:“簪子。”
厅堂内正是安静时刻,谁也不敢说话,脑袋里一根弦紧紧地绷着,只怕就要发生点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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