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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何天应得沉闷,挠挠头,不吭声地走了。
卫川睇了眼他的背影,坐回书案前,沉闷地吁了口气。
他复又拿起那封信看了看,心中五味杂陈。
他从军已近一载,这是第一次收到她的信,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形。
他的视线凝在那行字上,读了一遍又一遍。
每一遍,都让他更加不安。
不安之间,一股久违的念头再度涌上心间,如梦魇般侵袭他、纠缠他,让他无力自拔。
她曾跟他说,当今圣上并非明君,让他另寻明主。
他那时就鬼使神差地想过,倘若天下易主呢?
卫川的神色愈沉,一股厉色从眼底逼出,过了许久才渐渐淡去。
他缓了口气,将信纸装回信封,再度站起身,走向炭盆。
近来中原应该已经很热了,但边关还凉着,帐子里又晒不着太阳,总要点个炭盆才暖和。
他在炭盆边半蹲下身,将信封一角触及炭火,不过多时,火焰燃起来,跳跃着向上蹿。
她写的每一个字,他都会牢牢记得,但一个字都不会留下。
他知道该如何保护她了,不会再给她惹任何麻烦。
那些年少轻狂时犯下的错,他不能再犯。
宫中。
入了七月,暑热更重了些。
但太后久病缠身、皇后凤体抱恙、徐思嫣又临盆之日已近,今年的避暑便只得免了,阖宫的人都在暑热里捱着。
路遥在七月初三又去见徐思婉时向她回了话,道:“娘子要的人,已寻得了,今日清晨刚降生。”
“好。”
徐思婉颔了颔首,细问,“她不知何时才会生,到时这戏可好做么?会不会身上已起了尸斑一类的东西,让旁的太医瞧出端倪?”
“娘子放心。”
路遥舒气笑道,“娘子该也知道,妇人生产不易,宫中与深宅内院财力雄厚,生产时医者、产婆齐备,尚且难免意外。
民间的穷苦人家,意外更多一些,有时是母子俱损,有时是两者取齐一。
这般降生的孩子,落地便断气的不在少数,亦有些落地时虽尚有气息,却也已回天乏术,只得等死。”
“臣便是寻来了这样一个孩子,用山参、灵芝熬药融进人乳中,为他吊着气。
如此便可保证他在悦贵人生产之时才殒命,娘子忧心之事,皆不会有。”
徐思婉不由面露喜色:“你很心细。”
路遥又笑道:“莹淑媛还托臣带句话给娘子。”
徐思婉一愣:“什么话?”
路遥道:“她说,皇后最近气得连初一十五的晨省昏定都免了,她可没少费力气,要娘子记得她的好,若有朝一日出了冷宫,得摆席面请她吃。”
徐思婉哑了哑,转而失笑:“阖宫里,估计也就她还觉得我能出去了。”
两日后的夜里,悦贵人徐思嫣胎动了。
霜华宫里早已有备在先,她一有动静,宦官们就疾步出了宫门,去向皇帝、皇后与各宫嫔妃禀话。
与此同时,霜华宫的灯一盏盏亮起来,敏秀居尤其灯火通明。
路遥为着她生产的事,近几日都留在太医院中待命,闻讯不出一刻就拎着药箱赶到了霜华宫来。
宫女与产婆们更已齐备,围在徐思嫣床边,七嘴八舌地让她莫要慌张。
一时之间,敏秀居成了阖宫瞩目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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