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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侧首看着她,眼中含着情谊万千:“你懂事,朕却不能总委屈你。
林嫔打的什么主意朕心里有数,让你住到紫宸殿来,也好断一断那些见风使舵之人的念想。”
徐思婉羞赧垂眸,心下有些意外,意外于他对林嫔在宫中的积威竟也心里有数。
由此也可见,他先前对林嫔的种种算计有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那些寄希望于林嫔东山再起的人想得也没错,皇帝既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林嫔就是有可能东山再起的。
可现下他不打算忍了,便也不再装傻了。
男人啊,装起傻来,真是第一流的。
她偶尔也曾好奇后宫的这些阴谋诡计他到底知道多少,现下看来,他倒真未必知道什么,却只是无意探究罢了。
只消他愿意探究,没有什么是想不明白的。
只不过若换做是她,大抵也没心思去探究。
满后宫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如八仙过海般端着看家本领讨好他,个个呈现到他面前的都是最美好的一面,他乐在其中,何必吃力不讨好地去探究她们背后的样子?就像是家里养了许多猫儿狗儿,当主人的也只需哄着它们,让它们开心、让自己也开心就得了,至于谁抓伤了谁、谁欺负了谁,那算什么紧要的事?
这样的情形让徐思婉心生玩味,她柔弱无限地倚在他怀中,心里禁不住地暗自想象待得有朝一日他知道了她背地里的阴暗,该是如何的震怒。
她早晚是要让他知道的,但是也要当心,万万不能让他自己发现了才好。
她要等到时机成熟的那一刻,自己将这张画皮揭下来,把这么多年的恨意与谋划一点点剥给他看。
对这样能自欺欺人的他而言,那必定是一份不小的惊喜。
徐思婉心下窃笑,倚在他肩头的脸颊蹭了蹭,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口吻放得愈软:“其实只要陛下有不肯委屈臣妾的心,臣妾就什么委屈都不在意了。
林嫔她……侍奉陛下这么久,陛下若念及旧情想留着她,臣妾毫无怨言。
陛下不必为了让臣妾高兴非去发落了她,臣妾所求本来也不是这些。”
“朕有分寸。”
他轻声言道,沉沉地喟了一声,“朕与她确是情分不浅,可她如今行事愈发狠毒,朕不能为着这点情分纵得她肆意妄为。
这是为着你,却也是为了后宫安宁。
你不必有什么顾虑了,待得元琤病愈,朕自会将事情料理清楚。
日后就让她好好住在冷宫中,朕会保她衣食无忧,其他的……”
他摇摇头,“无论是她还是林家,都不该奢求太多了。”
“陛下说的是。”
她温柔轻言。
他心里到底是对林家也存了隔阂了,只因林家上次为林嫔求情,让他觉得朝堂后宫有了勾结。
这样的事其实千人千面。
若放在心胸宽广的帝王眼中,纵有不快,也未必就会直接想成什么“勾结”
,家中为出了嫁的女儿求情,若无别的僭越,抬抬手也就过去了。
可他,一直就是这样小肚鸡肠的人啊。
秦家覆灭的缘故她再清楚不过,怎能不利用他的这份心思?
一连三日,徐思婉宿在紫宸殿中,日日婉转承欢。
许是因为过年这几日不必上朝,呈进来的奏折也少了许多,他更加旺盛起来。
她本就善于在床榻之上做出情不自禁的沉醉样子,这几日在他这样的热烈之下,沉醉和享受倒愈发有几分真了。
是以在夜晚的醉生梦死之后,白天她就连去莹婕妤宫里坐坐的力气也无,更无心打听近来京中、宫中都有了什么传言。
一些子虚乌有的话在街头坊间渐渐飘散,让百姓们津津乐道。
这样的传言原不该被抓到出处,但不知怎的,总有那么一两个人会在被问起虚实时很有底气地提上一嘴:“这能有假?宫里头的吴公公亲口说的,吴公公你知道吗?那是宫正司里头的掌事,他说出的话能有假?”
就这样,很快就到了正月十四。
到了十五又是上元,且是嫔妃们都要去向皇后问安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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