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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挂断。”
郁沉声音一紧,克制地缓缓吁气,“站在那里别动,我过去接你。”
白翎在风口站着,冷空气张牙舞爪扑上来,吹乱了被冷汗浸湿的软发,也带走了些许酒意。
他愣愣张了张唇,垂下冷灰色的眸。
我过去接你。
普普通通一句话,很多小鸟都从监护人那里听过。
不舒服了,闹情绪了,碰到困难了,只要打给监护人,多半都能收到这样负责的嘱咐。
不是什么甜言蜜语,只是单纯的行动告知。
但这样的话,对白翎而言,依旧是陌生的。
他低着头,无声在啤酒铝罐捏出凹陷,“您别出来。
外面不安全。”
心里再难受,他也是知道分寸的。
郁沉不比旁人,不是普通的alpha,他的身份和经历注定了不能以其他监护人行为来要求他。
这一点,白翎从和郁沉建立关系起,就铭记在心。
所以,白翎会按时去寝宫报道,会带小蛋糕回来,会答应汇报行程……一切的一切,都是想告诉郁沉——他是一个省心的oga,已经成年了,不需要过多照顾。
即便郁沉是个盲人,也能轻松养得好他。
“……我闹一会,自己会回去的。
我认得回……回……的路。”
话音在中间顿住了,白翎把下唇咬得泛白,想说,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那个词。
回家。
郁沉的寝宫是他的家吗?他不敢探询这句话的答案。
老男人是温和有礼的,为顾全他的自尊,什么样安慰的话都说得出来,他根本分不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客套话。
喊宝贝什么的,也只是氛围里的情话,听一听心里高兴一会就好。
白翎还没那么自大,认为不到一个月就能彻底牵住伊苏帕莱索的心。
同理,“亡妻”
这件事也一样。
或许比起一个薛定谔的白月光,更让白翎恐慌的,是他骤然看清自己与郁沉之间存在的巨大鸿沟。
年龄,阅历,手段,控制力……毕竟……他想说——这可是伊苏帕莱索。
这条人鱼,这位跨越世纪的老皇帝,曾经在时代的长河里枝繁叶茂,打下根深蒂固的思想烙印。
他是帝国最丰厚的文化遗产,只不过现在打着休养的名头,封存禁阅。
但不论走到哪里,都能从别人或敬畏、或尊崇、或恐惧的眼神中,一窥这座文明曾经的宏伟。
指甲深陷手心,白翎不顺畅地换着气。
他原本以为,维持现状就挺好。
可一段时间相处下来,他也产生了不切实际的念头,想要……独占。
这样不对……他们只是监护与被监护的关系。
“我明天就回去……行吗,明天早上……”
白翎靠着结冰的墙,身子慢慢下滑。
耳畔是呼啸的风声,他丝毫没察觉到自己声音在发颤:“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想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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