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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黑山上,便有九十几万个游魂正在穿梭着,偶尔交谈两句,更多的时候便是在冥风中飞行。
飞行,是他们在冥间唯一能有的乐趣,曾经有几个胆大的游魂尝试过飞到白线的那边,反正他们已经没有物质依存,天兵的武器对他们的伤害也太小,这才敢过去取笑对方。
不料后来,净土来了许多和尚,几声咒一念,那几个胆大的游魂便散了大半。
所以如今游魂们只敢在大黑山下游荡飞舞,像满天的黑蝴蝶,但更像恐怖片里的咒怨戾气。
只有一个游魂安静着。
这个游魂坐在大黑山下的一块岩石上,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模糊地似乎随时会消失的臀部线条,与岩石的表面若即若离,并没有真正坐上。
游魂看不出来性别,但像这个游魂这般没有长长头发的,似乎也很少见。
他右手轻轻抚摸着身旁的一架猫骨,淡淡的手指从猫骨的缝隙里穿进穿出,像个贵妇人一般。
在他的四周,空出了足有一个足球场大小的空地来,空地外那些白骨腐尸有些畏怯地注视着这个与众不同的家伙。
游魂幽淡的手指动了动,像是在给骨猫挠痒,不知为何,那只死去不知多少年的猫似乎能感觉到游魂的动作,张开了只剩下牙齿的嘴,对着空中张了张,似乎在很惬意地叫唤。
这个游魂已经沉默了许多天了,忽然开口咕哝道:“小白啊,你又痒了吗?”
这句话一出口,游魂便似乎醒了过来,嘴里的话语再也止不住了。
……
……
光头游魂忽然抬头望向大黑山上的那座白塔,微微偏着头,显得十分苦恼:“为什么觉得小白这个名字有点儿耳熟?”
“耳熟?耳是什么?”
游魂下意识里将手伸到自己的耳朵处,但他是游魂,能保有四肢的形状已经难得,哪里还能摸得着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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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
我耳朵到哪里去了?”
“噫?我?我的耳朵?我是什么意思?”
“操又是什么样的行为?”
“什么是我?”
“我是谁?”
“那儿的人为什么要打架?为什么我知道他们是在打架?旁边那些骨头架子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
游魂警惕地扫视了四周一眼,活着的时候他就是个表面憨厚,实际上有些阴险的家伙,此时便成了无知无识无情的游魂后,这一点本能却没有忘记,“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是怎么来的?为什么被我摸的这只猫……等等,为什么这个小骨头架子叫猫?”
“我好象对于狗要熟悉一些。”
游魂很郑重地点点头,“虽然现在的我还不是很清楚狗应该长什么样子。”
……
……
冥间的战斗持续着,大黑山下的群鬼等待继续着,空中的游魂飞舞着,坐在石头上抚摸小猫的游魂还在继续思考。
这一思考就不知道思考了多久,虽然很多只有人间存在的事物,因为缺少参照目标,而没有在他的意识里形成完整的概念,但他总算成功地掌握了一些意识领域里的东西。
山中不知岁月,冥间亦不知岁月,游魂就这样孤独地思考着。
忽然有一天,他想起了一句诗来:“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
游魂叹了口气,从石上站起,很悲哀地说道:“九州分家了……原来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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