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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郁语出惊人。
“不行。”
话音刚落,唐郁唰得抬起头,蓝眸明亮到像是有火在烧,他很少这样情绪外露地看过什么,很多时候,他就像一件精美的纸人,而这一刻仿佛有一点火星落在纸上,又吹来了一阵风,于是主宰他身体的不再是沉寂的死水,而是熊熊燃烧着的火焰,“为什么不行?”
他的语气还是轻飘飘的柔和,“把我烧掉,下去陪他们。”
“纸扎匠一大忌讳是不能给活人做纸人。”
黎生很适合说这种话,话语间能让人觉得没有任何通融让步的余地。
唐郁闻言垂下眼睫,如一只蓝蝶从死寂的湖面翩跹而过。
他安静了一会儿,才道:“纸人是不能笑的吗?”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刚刚看学长做的那两个纸人都是不笑的。”
唐郁认真道:“我感觉这样冷冰冰的下去陪爸爸妈妈不太好。”
“可以笑。”
黎生道:“纸人和真正的人不一样,它们是为真正的人而生,也是为那个人去死。”
“我做的这批纸人,它要陪伴的那个人并不喜欢笑面,所以这些纸人必须冷漠。”
黎生提到笑面时,莫名的,唐郁想起了沈君行那张永远含笑的脸。
“那就要两个笑着的纸人。”
“好。”
黎生问:“还要什么?”
“还有什么?”
“任何你想要的都可以。”
唐郁想了想说,“那就还要很多的纸钱,我也不知道他们想要什么,有了很多很多的钱,他们可以自己去买想要的东西。”
“好。”
黎生再次简短地回应。
唐郁安静地站在原地,他没说话,黎生也就没有说话,半晌,唐郁忽然道:“学长,如果这些丧葬仪式真的有用,那我的爸妈当年什么都没有,他们是不是很难过?”
父母去世时,唐郁很小,他只记得爸爸妈妈被送去殡仪馆火化,然后高大的爸爸妈妈就变成了他也能抱在怀里的骨灰盒。
想着这些过往时,唐郁的眼里并没有泪光,但难过却无声地流淌而出,就像今天他在日历上画红圈那般。
如果是沈君行在这里,他会做出美味的食物,会拉着唐郁去楼下喂小猫,会说许多宽慰的话。
但在这里的是黎生,黑白帷幕层层叠叠落下,一侧的烛火在静默中爆出了一点火花,光影交错、冷香缭绕间,他只是冷淡地说:“我的抽屉里有很多纸钱,你拿去烧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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