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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惯精米的人吃不下去糠,饮肉汤的人看到泥也没洗的野菜一锅煮也会倒胃口。
鸦鸦虽然说自己什么事也不记得了,但她的饮食习惯没有改变。
虽然每次吃饭时她都乖巧得像是从来都吃这种东西,但嬴寒山能看出她眼神里的怏怏。
也不知道孩子到底是哪家高门大户的,如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总得吃点好的吧。
她给鸦鸦买了点糖饼,不论贵胄还是平民,对糖的喜爱都写在基因里。
鸦鸦高兴地捧着饼啃,这大概是这几天里她吃得最欢快的一顿饭。
嬴寒山不看她,她对着秋日澄澈如洗的天空,默然无语。
系统已经几天没和她说过话,大概是因为对她目前的行为感到绝望。
嬴寒山甚至开始有点怀念它的声音了,如果它再开口,她还没准能继续完善她的“大坏蛋”
逻辑链,为现在的所作所为找一个邪恶的借口。
从离开客栈开始她就一直在救人,完全不按照杀生道的剧本走。
她发现对婴儿这种体型小的患者可以直接抽离死气,但直接抽成年人需要的时间就过于长了。
而那对峨眉刺某种意义上可以算是吸管一样的东西——吸管能吸牛奶,也能吸可乐。
她能用峨眉刺吸血,也能用它吸死气。
杀生道行医,杀人器救人,不知道系统有没有被气到短路。
她做这些事倒不是真的想成为救世主,现在她的死线不允许她纯粹利他。
嬴寒山有自己的考虑,一则是她吞下的死气虽然用处极小,但无论如何还是能提升她能力的,所谓蚂蚱腿也是肉是也。
二则当她发现自己吞噬死气可以救人之后,她就决定冒一个险——一个能让她融入这里的险。
城中已经开始流传神医的传说,客栈里的人也应该发现了她和鸦鸦不翼而飞。
可她想要冒的那个险还迟迟没有到她眼前来,嬴寒山有些轻微的焦躁。
她在等,她在等这两件事一起发酵,她在等神医的名号飞过坊墙,飞去她想要它落地的地方。
鸦鸦吃了小半糖饼,掰下来的另外半块被她仔细包好递还给嬴寒山。
嬴寒山摆摆手:“你都吃了吧,姊姊不吃这个。
糖饼隔了夜就不好吃了。”
她踌躇一下,没再坚持,把剩下半块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这孩子很聪明,有时候聪明得简直不像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她从来不问嬴寒山为什么不在她面前吃饭,不问嬴寒山那对古怪的行医器具到底是什么东西。
十二三岁孩子的好奇心从不在她身上发作。
她就这么安静地,小心翼翼地跟着她。
在某些瞬间,当嬴寒山无意间瞥向她时,会在那张小巧秀丽的脸上瞥见不安的阴霾。
……也不知道妹妹这个说辞,到底能瞒她多久。
嬴寒山想。
有些烟尘从街道那边过来了,嬴寒山站起身,牵住鸦鸦的手,她看到那烟尘里有马蹄扬起又落下。
马上的三四人都着蟹壳青外披,挂蹀躞带,神情与那一日围住客栈的兵士们不同。
嬴寒山稍微侧过身去,挡住鸦鸦,只留给这些呼啸而过的骑手们一个背影,但耳朵还在分辨着这几个人的呼号。
“明府大人有令,捉拿近日城中行巫蛊惑众之人!
若有人见一金目女子与童子同行,即刻上报官府,有报者皆赏!”
她的险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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