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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昀:“……”
这只猫日后依旧归了朔月,当然,这是后话了。
朔月抱着自己的枕头,神态小心又兴奋,活脱脱一只刚离开鸟笼、对世界满怀好奇的小雀:“那陛下,你喜欢睡里面还是睡外面?”
谢昀想起数月前他将朔月从床上赶到地上的行径,再看着朔月如今将自己的枕头光明正大地放到床上——这就是富贵还乡吗?谢昀木着脸道:“……随便。”
“那我睡到外面吧,如果有刺客,也好保护陛下。”
朔月浮想联翩,仿佛已经在来日的某一场刺杀中英勇地以命相搏,救下了皇帝性命,遥想至此,不禁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谢昀凉凉地笑:“你倒是为朕着想。”
——你可不可以不要每天构想这种场景,当皇宫的侍卫是吃白饭的吗?还不如把你送去连载话本子。
朔月读了些书,文化水平颇有长进,情商倒是一如既往地低,他听不出谢昀的嘲讽,只认真道:“那是自然,我希望陛下长命百岁。”
难道你看不出你家陛下已经快要被你气的英年早逝吗?谢昀忍不住嘲讽:“契约如此重要?”
也不知这家伙什么时候能开窍,意识到这个契约只是个笑话。
“也不单是。”
朔月颇为认真地凝神思索,答道,“还有,我喜欢陛下。”
谢昀手一抖,险些要在这过分直接的告白里猝死过去。
朔月瞧见谢昀泛红的耳朵,衬着雪白的衫子,像晶莹剔透的红玉。
虽然此喜欢非彼喜欢,但他的确很喜欢。
谢昀从不曾割开他的手腕取血,也不曾让他服下毒药,只为观赏一下死而复生的奇迹。
这些日子,他再不曾受过疼痛,也不曾在雪中长跪。
谢昀那样忙,也还是白天教他骑马射箭,晚上陪他读书练字,虽然常常骂他,却也不曾真的撂开手不管。
他并非冷心冷肺、全无心肝之人,慢慢读了书之后,自然知道谢昀是为自己好。
他知道,谢昀原本不必这样的。
除了谢从清和谢昀,他不再见过旁的皇帝。
他不知道谢从清是不是好的人,好的皇帝,但他可以确定,谢昀是很好的人,也是很好的皇帝。
影影绰绰的烛光下,少年站在那里,恰如新月清晖、花树堆雪一般,目光澄澈一如清晨朝露,赤诚漂亮得像坠入凡尘的小神仙。
——任是草木顽石,也该为之心旌摇曳。
小神仙真诚地赞美:“我希望以后遇到的所有皇帝都像陛下一样好。”
“……”
谢昀立刻觉得自己那点悸动像是喂了狗——怎么说,流水的皇帝,铁打的朔月?目前,自己……排在第二。
心中掠过一点不虞的情绪,很淡,一闪而逝,却好像又潜进了身体里,平时不做声,却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蹿出来咬他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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