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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因为二少爷不做功课,都是我替他写的,我会很多。”
谢璟回答的认真。
“挖雪窝子也是跟二少学的?”
带着点笑意的声音让谢璟耳尖发烫,他一边握着九爷的手给他暖着,一边闷声道:“不是,我自己会的。”
白容久沉默片刻,又问:“还会什么?”
“我还会翻跟头,能连翻几十个,我,我翻跟头可好了。”
谢璟带着点邀功的语气,上一世的时候他练过几年武生,九爷点的戏码里,他都能得满堂彩。
这次没得到喝彩,反而被低声取笑了:“好,回去翻给我瞧瞧。”
“哎。”
“你也别睡,现在想想,等回去之后想让爷赏你什么?”
谢璟冻得哆嗦:“我要一碗汤圆。”
白容久笑了一声:“就要一碗汤圆?”
“嗯,要芝、芝麻馅儿的,个大皮薄,滚汤盛出来,最好汤里再加点白糖,一小碗就够了。”
“喜欢吃这个?”
“喜欢。”
谢璟已经很多年没吃过芝麻汤圆了。
他喜欢粘牙软糯的甜食,幼年时寇姥姥会给他蒸米糕,再后来姥姥没了,他跟在爷身边,刚开始不好意思要,还是爷自己发现了想着法儿给他做,再后来,又剩他一人。
他一个人流浪了大半个国家,由北向南,风餐露宿,已经很久没有坐下来吃一碗甜汤圆了。
白容久抱紧他,呼出一口气,“回去之后,你跟着我,保管每天早上都能吃上一碗。”
谢璟应了一声,揉揉鼻尖笑了。
他们在雪窝子里藏了一夜。
所幸大雪遮盖了所有的痕迹,两人一匹马逃了出来。
出了白桦树林走了半日,找到一个小村庄,谢璟只说他们是路过的行商,遭了土匪,小村子人心淳朴,加上谢璟给的一块银元,很快就给了他们一个落脚地。
谢璟故意找了靠近村边的地方,马也拴在屋檐下,抬眼就能看到的地方,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可以走。
村里没有大夫,但因为靠近树林,有常进林子打猎的老猎人,谢璟找他买了一些伤药,打了一盆热水,给白容久换下染血的袍子,幸而只是皮肉伤,没有伤到筋骨,只是伤口狭长露出了血肉,又加上一路奔波失血过多,当晚九爷又发起高烧。
谢璟煎药给他喝了,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村子里的土药方不管用,没起半点作用,半夜的时候九爷浑身滚烫,却又喊冷。
谢璟把自己棉袍搭在他盖着的薄被上,又爬上床去,小心避开他身上的伤口,努力给他取暖。
谢璟身子热,很快九爷就安静下来,又沉沉睡去。
山村养伤白容久坐起身来,慢慢吃了那碗粥。
他如今也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人,头发散乱下来半遮着眼睛,微眯起来,似乎刚醒还有些晃神,瞧着倒没有了平日的那份气势。
谢璟坐在床边小凳那儿跟他说话:“爷,我去打听了,这里叫十里堡,往西去就有一个镇子,那边可以租车,咱们住上一两日,等你伤好点就回去。”
白容久问道:“这里当地人都是做什么的?”
谢璟愣了下,挠头道:“种庄稼或者打猎的吧,我瞧见每家每户院子外头都堆了不少高粱杆,另外村头两家人院子里有刚剥下晾晒的野兔皮子,应该是猎户。”
白容久略想一下,道:“这里离酒厂也就是一天的路程,离着不算远,你挑一两家高粱多的人家问问,有没有向酒厂那边供应粮食,小心些问,找一家老实可靠的让他们给青河白家递个信。”
他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块长金链子怀表出来,交给谢璟,“拿着个给他,事成之后,再许他几块银元。”
谢璟接过来答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白容久一个人倚靠在床上休养,他手虚抚在腰侧那,眉头微微皱起。
腰上的伤不算严重,只不过是皮肉伤,是昨天躲避麻匪的时候被打伤的,那伙人是下了杀心,瞧着宁可破财要他们的命也没打算让他们回去,若不是他身上穿着的还有一件厚皮马甲,怕是得去半条命。
但这伤也极为不便,骑马都不利索,也难怪谢璟会想绕路找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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