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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禹暄被那一眼看得冷汗直冒,指挥使这样看人的时候,往往都有人要倒霉。
陈禹暄重重掐了自己一把,强行镇定下来,虎着脸对梁家人说道:“这位姑娘是我府上侍从的妹妹,并非我家奴仆。
望诸位勿要误会,你们轻慢她,便是轻慢我。”
陈禹暄之前一直客客套套的,没想到突然变了脸色。
梁家人原以为这是陈禹暄的妾室,然而他们才露出些想法,陈禹暄便严肃起来,甚至说出“轻慢她便是轻慢我”
的话。
梁家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这个女子的身份,但至少知道,这个女子不能怠慢。
这样一来,王言卿刚才的问话就不能置之不理了。
梁文氏本来不愿意自降身份和一个奴婢说话,但有了陈禹暄表态,她不得不出面,答道:“姑娘这话妾身没法接。
大少爷独来独往,和家里不亲,老爷在世时他都古古怪怪的,如今老爷去世,越发没人能管他了。
我是填房,也不好过问大少爷的事,我见他出门,只以为他像往常一样出去访友,哪知他这一去就没了踪迹。
我一个妇道人家哪经历过这种事,吓得心慌,赶紧叫三老过来出主意。
至于大少爷心里有什么难处……他从没和家里人说过,我如何得知呢?”
梁文氏说话时,视线不免放到王言卿身上。
先前在门口迎客时她就注意到,陈千户队伍里有一位身段很惹眼的女子,如今仔细看,才知此女不光体态风流,容貌也生的极好。
梁文氏心中惊诧,她视线落到旁边,注意到旁边那个男子也风姿凛然、仪表堂堂。
梁文氏内心又是惊又是疑,这样两个人,竟只是陈家的侍从吗?天底下还有这等人物?
王言卿没在意梁文氏的目光,全程盯着梁文氏的脸。
王言卿注意到梁文氏说话时视线飘忽,眼睛转动很快,说到梁榕行事古怪时她的上唇微微提升,左右唇角一个高一个低,但说到自己不知道梁榕去了哪里,她却抿了下嘴唇。
王言卿心中轻轻嗯了一声,心想梁文氏在说谎。
梁文氏提起梁榕失踪时表情悲伤无助,声音泫然欲泣,怎么看都是一副无能为力的继母模样,可是,她嘴唇上的细微动作却出卖了她。
梁文氏对梁榕很有敌意,而且,她知道梁榕的去向。
王言卿问:“梁太太,你是否还记得,梁榕是哪一天不见的?”
梁文氏手指掐着帕子,皱眉想了一会,说:“好像是上个月十七。”
和丫鬟的说法一样。
王言卿注意到梁文氏紧紧攥着的手,没做表态,又问:“为何偏偏是十七这天?这一天有什么特殊吗?”
梁文氏拿起帕子,按了按脸颊,说:“我怎么知道?姑娘是什么人,为什么对我们府大少爷的事这么关注?”
王言卿问话时,陆珩就站在旁边,静静听着。
他听到梁文氏的话,抬头,平静地扫了她一眼:“怎么,不能问吗?梁榕失踪半个月都没人上报,如今只是问起失踪时间,你们就百般推脱。
你们想做什么?”
梁文氏那一瞬间像被什么冷冰冰的东西盯上了,骇得动弹不得。
其余三个族老也有些惊异,面面相觑。
这真的是陈家的侍卫吗?作为一个侍从,他长得未免太出挑俊美了,最重要的是他说话时不怒自威的气势,哪里像一个随从,更像是陈禹暄的主子!
陈禹暄见状不对,赶紧出面道:“如果梁大少爷上个月十七就出门,现在还没回来确实不太对劲。
锦衣卫惯例在年关前清理一批存货,说不定过几日陈都指挥使和陆指挥使就要看梁家袭千户的折子了,这种时候梁大少爷失踪,传到上面恐怕有些麻烦。
梁榕的房间在哪里,我过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些线索。”
梁文氏的眉毛拧着,说:“妾身家里的事,怎么敢劳烦陈千户。
千户还要回乡成婚,如果耽误了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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