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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茶端给他,与他坐到同一边,明眸清亮地望着他说:“前几日楚少使差那小丫头来禀过话,说想到莹姐姐或臣妾身边侍奉,只当是谢罪。
莹姐姐是懒得理会她的,臣妾倒觉得许她过来也无妨,陛下看……”
“咳——”
他直被茶水呛了声,拧着眉看看她,“你还嫌自己因为善心吃下的亏不够多?”
“这回不一样。”
她摇摇头,边歪头思索着边说,“一则她那些计谋总归没冲着臣妾来,二则,从今日这般看,她不仅开罪了臣妾与莹姐姐,更得罪了玉妃娘娘。
那在宫中,她便也没什么靠山可寻了,到了臣妾这里自然只能守好本分求得原谅,哪敢再招惹是非?”
他对她这些善心惯是又爱又恨,见她如此认真分析,更觉有趣,就笑问道:“朕可听闻她与玉妃关系极好,你何以说她开罪了玉妃?”
徐思婉定定道:“她挨了板子,现下都下不了床,身边就那么一个宫女,自是日日侍奉在她身边的,如何会招惹玉妃娘娘?必是她先前做了什么惹得玉妃娘娘不快,才使玉妃娘娘如此借机出气罢了。”
齐轩忽而眼底一颤。
是他忘了。
近来他被朝政忙得头疼,忘了楚氏不仅被降了位,还被赏了杖责二十,现下不可能已然伤愈,正是难受的时候。
既如此,她身边的小宫女,也的确不当会触怒玉妃。
云水阁那样偏僻,这小宫女不论是去六尚局走动还是去太医院求医问药,理应都不会经过玉妃的青瑶殿。
齐轩按住心底渐生的疑云,伸手将她揽住,温声言道:“让朕想想。
倘使楚氏真肯安分守己,到你这里自然无妨。
但你要知道,朕更想护好你的安稳,若你的安稳不能护住,朕不答应你,你也不要怪朕。”
“臣妾明白。”
她声音轻轻,似被他的话触动,红着脸伏进他的怀里。
她实则却在戏谑地想,真有蠢女人会被他这样的“深情”
打动么?楚氏明明也是他的妃嫔,是曾与他欢好的人,如今却被他说得像个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外人。
若她有朝一日输了,想来就是第二个楚氏吧。
·
是夜,徐思婉再度被梦魇所困。
几日下来他似乎已然适应,当即惊醒过来,将她一把拥住。
她今日缓过来的似乎格外快些,呼吸很快平稳下来,在他的怀抱中沉沉睡去,而后一觉睡到天明。
唐榆在她起身梳妆时进了屋,支走了小林子和岚烟,告诉她说:“如娘子所料,陛下离开前让王敬忠去问了樱桃,问她究竟如何触怒了玉妃。”
花晨一下子回过头:“樱桃怎么说?”
唐榆低眉,眼中笑意内敛:“樱桃说,玉妃翻来覆去地问她,楚氏与她说了什么关乎玉妃的事。
可她什么也不知,玉妃最后就将她打发走了。”
“好。”
徐思婉淡然笑笑,有樱桃这句话,皇帝心里的火就被浇了一捧油。
其实樱桃若真知道什么倒还罢了,可她什么也说不出,天子疑心之下胡乱猜忌,不知会猜到什么地方去。
玉妃从前那样得意,事事都有小嫔妃们鞍前马后地替她办妥,什么都查不到她身上。
如今,可算该让她吃吃苦头了。
徐思婉心生快意,梳妆妥当后连早膳都用了些,继而看了看天色,笑道:“有日子没去给太后磕头了,去一趟吧。”
花晨当即命人备了步辇,服侍她去寿安殿。
太后数日没见她,又听闻她失子之事,见了她就长吁短叹,又赏了许多奇珍异宝,好似不知该如何疼她。
徐思婉只管摆出一副受之有愧的样子,谦和温婉之态更令太后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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