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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二郎生性懦弱,没一次敢还嘴。
江白砚垂眸不语,轻抚袖间的黑金短匕。
抚摸刀鞘和剑柄,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就像挥剑斩断某人头颅一样,能借此排解百无聊赖的情绪。
他对旁人的讥讽习以为常,此刻并不恼怒,只觉无趣——也许还掺杂有一丝不悦。
与施黛的嗓音相比,这青年的腔调沙哑难听,骤然响起将她打断,惹人生厌。
拂过刀柄,江白砚指腹的力道渐渐大了分毫。
这种时候,理应克制杀意。
他无意理会陌生人的找茬,听青年又骂了几声,正欲转身离开,视野中陡然覆上一抹翠色。
“我寻思着是谁不长眼,原来是不学无术、整天靠爹娘过日子的败家子。”
施黛学着青年的语气,扬起下巴:“怎么,还没被爹娘赶出家门呢?”
江白砚抬眼看她,只见到微微晃动的后脑勺,和一截纤细白皙的脖颈。
他眼底生出困惑。
“你……”
青年被她噎得哑口无言,认出她是病秧子的姐姐,撸起袖子靠近。
“想动手?”
施黛哼笑一声,并不怕他:“这里是莲仙娘娘的神宫,你在这地方闹事,是要遭神罚的。”
又一句,不仅让对方无法反驳,连动作都停滞在原地。
这群人将莲仙视为神灵,看一眼都觉得战战兢兢,怎敢背上“在神宫闹事”
的罪名。
青年脸色变换不定,咬牙切齿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们等着。”
青年加快脚步忿忿离去,施黛朝他隔空挥了下拳头。
一回头,听见江白砚一声轻笑:“这是做什么?”
“护着你啊。”
施黛答得不假思索:“我是姐姐嘛。”
郑家姐弟关系不差,她帮弟弟解围,不算崩人设。
江白砚一看就是温温和和、不与人起冲突的性子,她要是沉默着当哑巴,青年指不定还要怎么折腾。
不如三言两语把人赶走,既能清净,又不必让江白砚听见污耳朵的羞辱。
轻抚刀柄的动作顿住,江白砚眨了眨眼。
护着他。
这三个字,于他极为陌生。
儿时被邪修囚禁,无人愿意护他,后来他剑术精进,再不需旁人相护。
方才施黛站在他跟前,分明是具脆弱得能一剑斩断的身体,却气势汹汹,像只盛气凌人的——江白砚偏头想了想。
大概是猫。
而且是对真正的危险浑然不觉,张牙舞爪、上蹿下跳晃动爪子的那种。
施黛猜不出他的所思所想,一路沿着长阶往下,走到尽头,豁然开朗。
视线所及,是一间宽敞明亮的厅堂,四下聚有三三两两等候的百姓,堂内灯火通明,处处摆满绽开的莲花灯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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