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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穆尧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他的眼睛,那眼睫密长,挨着他指尖,萧先生闭起眼时也是很好看的,只是那团乌青是因心底郁气而生,他不能替他抹去,还日日惹他烦忧。
余穆尧觉得自己更没用了。
他稍动一下,萧仲文便醒了,他眯着眼看清是余穆尧,眼皮便垂下去。
“滚出去。”
余穆尧也清醒了,他苦哈哈地收回手。
他蹲在地上,老实认错:“先生,我知道错了,你骂我但别赶走我,先容我去把碗筷收了吧,你衣裳弄脏了,我一会儿替你洗了。”
“我以往虽也授书,但我可担不起你这一声先生。”
萧仲文嘴一张便是夹枪带棒,“劝不听劝,教不听教,固执己见,肆意妄为,我担不起你的这声先生,也收不了你这样放肆的门生,你出去吧。”
余穆尧眼圈一红,忙去拽他袖口,被萧仲文不耐挥开。
余穆尧:“我知道,你嫌我嫌得要命,要不是早先师父将我托付与你,你恨不得离我越远越好,早不会管我了,可我心里已认你做了先生,我一辈子就都会这么喊,反正我脸皮厚,不管是师父,还是你,我心里头知道你们其实不喜欢我,是我一直缠着你们不放,你们才勉强理一理我……”
他埋头说完长长一串话,眼泪珠子便砸下来,落在萧仲文手背上,萧仲文皱了皱眉。
“你的师傅没有不喜欢你。”
他抽出袖来,“你这样乱想,是糟蹋了他对你的心思,这种话以后别再说了。”
萧仲文将笔放回架上,神色淡淡:“若他泉下有知,听你这般揣测,只会觉得真心错付,暗自伤怀。”
“是我想错了,我日后见了他,必定会向他道歉。”
余穆尧闻言赶忙摇头,随即道,“但他还没死,何谈泉下有知?”
萧仲文懒得和他继续这个话题。
余穆尧替他收拾散在地上的文稿,一书一字,劲痩锋利,恰如其人。
余穆尧接着说:“我知道你们都不信他活着,但我信,我迟早会把他找回来的。”
萧仲文站起身,把他推出门去。
余穆尧心里苦闷,在门外兀自站了好一会儿。
“萧先生,夜里凉了,你将衣物放在门边上,我过会儿来取。”
他小声说道,转身走了,走两步觉得怀里好似有东西隔应着,原是他买来想要讨好萧仲文的梅花烙饼,现已凉透了。
他又将饼放在门前,低声道:“先生,我今天害你生了气,也不知你晚饭吃饱了没有,如果你不愿意喊我,饿了你便打开门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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