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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行动作不轻地打开院门,门口两个男人睁开眼,扫了他一眼,又把眼睛闭上了。
邱行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还在院子里打了盆水冲了冲摩托车。
天只刚泛白,正是人困的时候,邱行把摩托车推出去像是要走,人转头又进去了,他动静多了那两人甚至不会再睁眼看他。
林以然就是这么被邱行带走的,邱行甚至没遮掩,林以然放轻着脚步走出去先坐上摩托,邱行随后跨上去,走前还把门锁了。
出了巷子,林以然心跳得像是要从喉咙逃出来。
摩托车速度很快,林以然被风吹得睁不开眼。
身后邱行双手搭着把手,人就有些俯下来,林以然就也不太能抬头。
邱行最后把摩托开进一个大厂院里,脏兮兮的大院里全是货车。
有的货车开着门,能看到有人在里面睡觉,脚还搭着车窗伸在外面,呼噜声一道道传出来,伴着院子里的机油味道,在这样的清晨里,显得有种粗糙的和谐。
邱行把摩托停在院子一边的房子前,钥匙从开着的窗户向里随手一扔。
他回头看到仍跟着他的林以然,说:“你走吧,他们这时间应该还没醒。”
林以然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
这个城市让她觉得不安全,她不知道自己能躲到哪里去,也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再找到她。
她无措地看着邱行,邱行问她:“你妈呢?”
林以然回答说:“走了。”
“去哪了?”
邱行随口一问。
林以然抿着唇,手指朝上指了指。
邱行这次是真的感到意外,眉毛惊讶地扬起来。
他看着林以然,一时间没什么话再说。
邱行对当时的林以然来说,就像在水中抱住的一棵浮木,像迷途中碰到的唯一路人。
邱行来来回回地绕着辆货车绑苫布,林以然就在货车一角安静地站着。
“别在这站着了,我等会儿就走了。”
邱行和她说。
林以然有几天没睡过觉了,此刻眼睛通红,人也极狼狈,头发和衣服都乱糟糟的,嘴唇干裂起皮。
邱行把绳子在钩子上绑好,一边问:“你还有没有别的亲戚?”
林以然无声地摇头。
邱行显然不是个热心的人,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说:“同学家,老师家,你总有地方能去。”
林以然嘴唇抿得紧紧的,也并没有纠缠的意思,点了点头。
话说完邱行再没管她,他接了个电话,说着林以然听不懂的方言。
他打电话的语气像是很不耐烦,林以然唯一能听懂的就是他一直在重复「今晚到」。
有人远远地喊了声「邱行」,邱行抬头看过去,见到老林在招手。
邱行眉头拧成死结,对着电话又吼了句:“说了今晚到!”
他朝老林走过去,冲林以然指了指大门的方向。
林以然看着他离开,清早太阳还没那么毒辣,可这毕竟是烈火般的六月,邱行脖领处已经洇了一圈汗。
他边走路边抬胳膊擦了擦脑门,刚才干了半天活,手上已经脏兮兮的。
“该收拾的都给你收拾完了,破的那条胎我用旧胎给你倒了一条,上次从小虎车上换下来的,你回头跟他说声,就不收你钱了。
虽然胎纹不一样,反正不在车头,对付跑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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